最后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她除了装作听见小皇帝的魂魄托话,吓唬了那帮武官,其余的暂时都做不了。
薛棠走神时,一只手颤颤地伸过来,戳戳她的手。
她看是萧元冽,立刻板起脸:“做什么?”
萧元冽眨眨无辜的眼,指着自己颈边,“殿下,有话好说。”
薛棠一看,才发现自己走神时差点把笔头戳进他脖子,连忙收手。
萧元冽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要是还没登基就被摄政王宰了,那只能劳烦殿下自己登基……啊!”
狼毫当头敲过来,薛棠瞪他:“闭嘴!”
萧元冽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薛棠继续给他安排,然而萧元冽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一定要开口,比一百只鸭子还烦人。
好不容易结束了,轮椅都推出清泉院几十步,薛棠还在揉太阳穴。
以后要不要准备一根布条,说正事前先堵他的嘴?
沈江流方才一直没出声,此刻终于笑了笑,“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薛棠眉头一松,欣然应允。
今晚月色也不错。两人索性在庭中摆了茶,慢慢地品。沈江流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张琴,随手拨弄两下,薛棠的心就跟着沉静下来。
“你很看重他。”
一曲终了,薛棠恍惚间听他这么问,无奈地笑:“他要是再被崔衡害了,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京城?”
她怕萧元冽好了伤疤忘了疼,崔衡有多毒辣,她的体会更深刻。
沈江流沉默片刻,“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想说,薛棠在萧元冽面前很自在,有鲜活的情绪。
但他抚着蒙眼的青布,说不出口。
薛棠果然误会了他的意思,苦笑道:“你也看到了,我早前的担心成真了。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练手……”
崔衡一党树大根深,就算抓了崔衡,也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商定好了,萧元冽继位以后,在外人面前继续装作不愿做皇帝。由他充作诱饵,看看朝中还有哪些心怀鬼胎的人,最好能把崔衡一党连根铲除。
这本来是个好法子。但萧元冽实在太聪明了,一点就通,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傀儡皇帝。
刚才甚至给她演了一把什么叫昏君,差点没把她气晕。
还能怎么办?薛棠现在只能将就着用他。
沈江流叹气,转而说起之后的安排,“那个法子太冒险了,今日礼部那边已经……”
“这是最好的办法。”薛棠的微笑变淡了,“沈先生,我们早就议定好了。”
沈江流无言,过了很久才说:“二小姐很像他,又不像他。”
“现在我就是他。”
薛棠望向天边的月,饮下最后一口茶。
***
次日朝议果真吵了起来。
崔衡的人率先发难,认为宣王世子年纪尚轻,游手好闲,不如秦王稳重。而薛檀的人把秦王的妾室吃什么早膳都挖出来说,说秦王是个只懂享乐的废物,什么难听的话都往上堆。要是秦王在场,大概能当场被气死。
双方分不出高下,差点当场打起来,最后以两个老文官撞了柱子告一段落。
最高处的金座空悬,金座下一老一少两人稳如泰山。
侍卫们七手八脚抬走了两个老文官。薛棠饮完了茶,轻放碗盖,文官们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乖乖地缩回来。
“昨日引灵的时候,宣王世子十分稳重,只要没瞎,应该都能看见。”
崔衡冷笑,“黄口小儿,也配坐那个位置?”
薛棠冷冷地掀起眼,语气却很平和:“他昨日引了灵,已算是见过了列祖列宗。我已让人整理了东宫,待会儿就让他住进来。”
崔衡又冷笑一声,“老夫已让秦王看过了广明殿,今早已经打理过了,他待会儿也能住。你要是不介意那小子叫秦王一声爹,就让他住东宫便是。”
文官们顿时哗然。
广明殿是皇帝的寝宫,崔衡居然敢?!
在一片怒骂声中,阳陵王终于开了口:“二位听我一言……”
他告病多日,今日要不是薛檀派人上门来“请”,打死他都不出门!
“不如,就让宣王世子和秦王后天一同进宫,由京城宗亲们择选,殿下和老将军再考量一二,也好过在金殿上争执……”
阳陵王硬着头皮,像是没看见崔衡要杀人的眼神。
“毕竟,今日是先太后娘娘的忌辰……”
崔衡一愣,顿时阴着脸不说话了。
朝议不欢而散。
阳陵王脚底抹油地溜了。崔衡拂袖而出,上轿之前,将一块令牌交给了手下人。
“调金甲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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