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烛火夤夜未熄。
伏海在外跪了有一个时辰了,毕竟是老人,王修戈反应过来之后,稍显懊恼,投笔起身,步出大殿,见伏海还长跪不起,他老人家腰背不好,常年不能久坐,遑论这般跪着,王修戈俯身将他的臂膀搀起。
“皇后说了什么?”
伏海脸色沧桑:“老奴是真个为皇后心疼,皇上,就算您再千般爱护潘贵妃,可给了她无上荣宠也就够了,皇后自入东宫以来,行事举止,可以说绝无半分对不住皇上您的地方,您怎忍心教她蒙冤受屈呢?”
王修戈神色微讶:“您这么信任皇后?”
以往于东宫,他还是太子,几番征战,与太子妃聚少离多,始终不明她用了什么手段收拢了如伏海这样的老人。收服人心这点,枝儿永远是比不上姬嫣的。
伏海点头:“皇后什么样的为人,老奴清楚,难道皇上不清楚吗?”
机智的反问,堵死了王修戈要说的话。
他叹了口气,道:“摆驾,端云宫。”
“是。”
伏海拎着灯笼,在前边引路,王修戈身后,又跟了二十四名宫人,步行从太极殿往端云宫行去。
跪了这么久,身子骨都酥软了,天又冷,也就是现在走动起来,方感到几分气血涌动,浑身上下舒坦了不少,伏海走在前边,向王修戈解释:“皇后娘娘说,她知道致令贵妃滑胎的真凶,现在只想见皇上一面。”
王修戈皱眉:“她可有说是谁?”
伏海摇摇头:“不曾,皇后想必是想亲口告诉皇上的。”
王修戈抿住了唇。
答应她出来是对的。
姬嫣也算是不笨,幽禁只是为了阻止她将此事再查下去,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只用了不到一天就厘清了真凶。
为保枝儿,唯有当机立断,了了她揭发枝儿的心思。
王修戈再一次来到了端云宫,抬望眼,斗拱飞檐,金碧辉煌,端云宫看守的禁军团团将其围困,见到王修戈到来的身影,纷纷跪地行礼,王修戈免了礼便将身踏入端云宫,其间虽是夤夜,也点燃了烛火。
入目所见,她人像是软绵绵的,失去了力量,靠在软椅上,身上搭着一件虎皮小毡毯。
记得,这件小毡毯是他从前进山狩猎得到的白虎剥皮制成,他随手所赠,她那时瞧着是有些欢喜的,还第一次僭越地对他说:“殿下以后每年的猎物,都分给臣妾一只可以吗?”
他怎么回的?
却有些忘记了。
姬嫣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听到了动静之后,她缓缓睁开眼,勉强支起上半身,双足点地。
“臣妾病体未愈,恐怕不能给皇上行礼了。”她幽幽一笑,道。
“你怎了?”
“只是感染了风寒,皇上还是离臣妾远些的好,以免臣妾将病气过给你,回头,又传到了潘贵妃的身上。”
王修戈脸色阴了下来,“你找朕来,要说什么?”
姬嫣仰着脖子,吃力地看向他:“臣妾已经问过了太医,那罐潘贵妃从端云宫索要去的雪梅茶,并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也不是潘贵妃的吃食,根本没有食物相冲一说,就算不是臣妾,她的胎儿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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