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抱一会儿……”钟阑糊里糊涂地说。
鸦羽般的羽毛细密地扫在闻姚的耳垂,立体的鼻子小巧光滑,随着钟阑头转动的角度在脖颈上剐蹭,从皮肤直接痒到心底。
闻姚呼吸急促,但不敢过快呼吸以免惊动。手在空中顿了一会儿,然后同样紧紧抱住了他,轻轻抚摸他的黑发:“我在。”
钟阑仿佛安心了,囫囵嗯了声,枕着他的肩头,逐渐入睡。
轰——
房门忽然大开,李全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陛下,陛下!冰块运来了!”
他和平日里一样一路唠叨着进来,刚走过屏风,声音哑壳。
咦?这床上怎么还有个人?
劲瘦有劲的手撩开纱帘,露出闻姚一半侧脸:“嘘——”
李全:“?”
好家伙,床上不仅有个人,还和陛下抱成一团。
李全和吃了十斤大蒜似的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挤眉弄眼,告诉闻姚要搬冰进来。
闻姚做了个“请便”的表情,然后便将纱帘放下了。他小心地将钟阑放平到床上,这个动作及其温柔轻缓,等人躺平,小太监们已经将硕大的冰盆摆到床的四个角上了。
周围冷下来,钟阑明显好受很多了。闻姚松了口气,正准备下床。
忽然一只手扯住他即将离去的手指。
钟阑迷糊道:“还是你舒服。”
闻姚:“……”
端着冰水过来准备给钟阑擦身的李全:“……”
闻姚快速翻下床。
李全神色微妙且惶恐:“闻公子,要不,你来为陛下擦身?”
闻姚耳根薄红:“不了。我手没轻重的。”
他像是逃命似的,逃到屏风的另一端,背对着半明半昧的屏风,仿佛害怕再看到钟阑那渴求他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李全搬着水盆出来,叹了口气。
闻姚眼神忽闪:“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
“唉,奴才也不清楚。自从三年前起,他总是动不动偏头疼。但太医说,不像是一般的头疼,陛下还会神志糊涂、发烧高热、动不动袭击人。”
“三年了?”
“陛下第一次发病,就是你们这批质子到来前不久,”李全回想,“大概四五个月一次,不过近来越来越频繁了。”
闻姚皱眉:“没法治疗吗?”
李全叹了口气,摇头表示各种方子都试过了,但都没用。
就在此时,屏风后远远传来虚弱的呼唤声:“过来陪陪我。”
“熬过去就是了,没大事的,”李全一脸八卦的表情,在闻姚耳边说,“公子,快去吧。陛下发病都得把我们赶出去,只有你还能被主动召唤呢。”
闻姚微怔,紧接着浅笑着对李全点了下头。
他正抬步走过屏风,传来钟阑迷糊间的催促。
“闻姚,快点……”
闻姚。
步伐停在原地。
刚刚被遗忘的今日目的刷地重新占据脑海,冲上头顶,张牙舞爪地嘲笑闻姚。
那恶魔在脑子里肆意嘲笑他:“他不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闻姚,叫的是谁?他想抱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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