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明柔的质问,叶秋娘有些无奈,但她知道小姑娘其实并非想要一个答案,只是心里觉得委屈,想得到一个安慰罢了。
加上她自小被捧惯了,性子要强,又不肯服软,自己这不爱解释的性子搁她这里定是会让她胡思乱想。
叶秋娘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走到小姑娘面前,这时才发现明柔的个子已经快赶上她的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也永远不会走了,除非大小姐不要我了。”
温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明柔原本顶到嗓子眼的这口气也因此而慢慢散开消失在喉间,特别是听到“永远”两个字,原本别别扭扭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但却不欲让对方瞧见,她垂下眉眼,轻哼一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不要过你。”
“是,大小姐没有不要秋娘,是秋娘做错事被惩罚才不得不走的,往后定会谨言慎行,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明柔见她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心中极不舒服,但其他的话又不好明说,只能背过身子闷闷地嘟囔道:“算了,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叶秋娘闻言,又看着她这气鼓鼓的小模样,嘴唇微微勾了个小小的弧度。
小小脾气来得快,但也很好哄。
说她赤诚吧,可一件小破事往心里记了两三年,可说她小心眼吧,但软着心哄一哄,又马上好起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脾气的大小姐,都是她想守护一辈子的人。
明老太爷终于没有熬过那个那个冬天,明柔哭成了一个泪人,叶秋娘跟在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明家上下沉浸在一片哀痛之中,只有一人独喜,那便是杜贤。
杜贤跪在灵柩前两眼红肿黯然垂泪,仿佛死的是他的亲爹。
“娘子,以后我会与你一起好好把这个家给撑起来的。”杜贤红着眼眶当着众人的面道。
他眼神火热信誓旦旦,来吊唁的一众人听他这一番话,有信也有不信,但谁都不会傻到当面提出来。
自从经历了叶秋娘一事之后,杜贤在明柔这里的信誉已经降低至零,更何况父女二人同处一个宅子里,往时杜贤觉得明柔小还不经事,做的一些龌龊事也不会避开她,却不知这更让他也早早就失去了女儿的信任。
明柔天资聪明,对自己这位父亲的了解日益加深,嫌弃之余又隐隐担心。
往后的明家,怕是要变天了。
明家的产业主要来源于两样,一是种粮,二是贩粮。
明家一共一千亩地,五百亩是桐庄的地,余下的在羊庄和平乐县郊区,这三个庄子各有管事在打理。
粮铺子是在城西靠近明家附近,主事的叫余掌柜。
果然明老太爷去世之后不到一个月,杜贤就安耐不住蠢蠢欲动,凡明玉兰所到之处,他均到场,美其名曰帮妻子分担压力。
明玉兰也是心大,以前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有人拘着她,如今人不在了,杜贤软着性子求一求,她便带着他去各个庄子巡庄,去粮铺巡店,把管事的掌柜介绍给他,账本经手也不避讳着他。
只是让夫妇二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拥有五百余亩良田的桐庄,早在老太爷去世半年前就转手给别人了,具体是谁无人知道,只留下一张收据,原来负责桐庄事宜的何管事如今已经效忠新的主人,不再听命于明家。
看着眼前地契转让的白纸黑字,明玉兰心中是有些惋惜,但既然是父亲做的决定,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她并不欲过多纠结。
可杜贤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此事蹊跷,说不定是明老太爷为了防他而把庄子给卖了。
可查来查去卖地的钱也未见入账,不翼而飞了。
杜贤看着原本偌大一片产业缺了的一个大口子,脸色瞬间就黑成锅底。
明玉兰只当他忧心自家产业,心里感到安慰,安抚着他:“相公,咱一家三口,就算只剩一个粮铺子也是够吃的,想来爹当时也是难,桐庄的地卖掉就卖掉了吧。”
杜贤心里直骂她妇道人家,心中肉痛不已。
除了桐庄之外,街上的粮铺子从去年开始就减少上收粮食的持有量,如今产量连往时的一半都不到。
看着账本上又一大笔银钱不翼而飞,留下一个大窟窿,杜贤气得肺都要炸了。
没想到这老头子临死前都还在防着自己,可明家亲戚也就那么几个人,杜贤明里暗里查了好些次也查不出结果,这些亲戚几乎没有可能会是老太爷要合作的对象,但如今毫无头绪也别无他法,只好悻悻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杜贤和明氏两个人,一个算计,一个赶着要拿着家里的家产讨好心上人,就这样整个明家在老太爷死后不到半年几乎全被杜贤收入囊中。
明玉兰终日陷在杜贤给她制造的假想中不可自拔,直到她发现杜贤甚至好几次背着自己去巡店收账簿的时候心中升起了隐隐的不安。
对方却一脸宠溺地道:“你本就不喜欢这些繁杂的生意事,咱们夫妻一体都是一家人,我不过是想分担一些不让你那么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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