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有点不好意思:“芦姨,我活还差一点没干完呢。”
再说,让版权方干活,自己去喝汤,有点说不过去吧。
“没事,他很快的,一会就干完了。”陈芦接过夏远手中的扫帚,递给陆洋,“听见没?搞快点。北京那边捐赠的狗粮快到了,我还等着你们帮忙卸呢。”
陆洋又“嗯”了一声,拉开笼闩走进来,对夏远说:“出去吧,别碍事。”
夏远看着这一幕,仿佛明白了什么事。
陆洋多么狂的一个人,在芦姨面前也得服服帖帖的。
原来芦姨才是最值得抱大腿的人呐。
想清楚这一点,夏远立刻放弃了跟陆洋抢扫帚的打算,心安理得地走出狗舍。
一回头,却发现陈芦没有立刻跟着出来,而是朝他挥挥手,转身向着狗舍尽头走去,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视察自己领地的女王。
外面的桌子上放着几个白瓷碗,旁边有个大桶,里面装满了浅绿色的豆汤,甜甜凉凉的,十分解暑。夏远一口气干了两碗,顿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大妞正在不远处跟一只金毛一起撒欢儿,夏远想跟她玩,于是轻轻吹了声口哨。
刚刚听陆洋吹了一遍,他就记住了,尾音上扬,持续两个八拍。大妞闻声,立刻朝夏远飞奔而来,中途却拐了个弯,跑到另一个人身边,蹦跳着冲他邀宠。
是陆洋。
夏远脸有点热,就好像自己在拐卖人家孩子,还正好被父母撞见了。
陆洋冲他挑了挑眉,显然发现了夏远的作弊行为,不过并没有拆穿。他走到桌边,给自己也舀了一碗绿豆汤,仰头灌下,用的碗正好是夏远用过的那个。
仰头的瞬间,夏远看到陆洋前胸后背都湿了一片,有热汗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蜿蜒淌下,小溪流似的。
一句“那是我喝过的”,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未免有点太矫情。
陆洋喝完绿豆汤,走过来抽了个塑料凳子,在夏远身边坐下。大妞在他脚边趴了一会,见陆洋不打算撸它,就又跑回去跟金毛玩在一处了。
“总觉得,夏先生好像很了解我。”陆洋忽然说,“知道这个机构,知道我的行踪,看上去对大妞也不陌生,现在连口哨都学会了。太可疑了,你说呢?”
“有吗?没有吧。”夏远有点心虚,开始虚张声势,“只不过跟陆先生对我的错误认识相比,我对你多了解了那么一点罢了。”
他指的是陆洋说他奖杯是买来的那件事。陆洋哼笑一声,懒洋洋地往桌边一靠,手撑着头,看向满院子乱跑的猫狗。气氛一时静了下来,夏远开始没话找话:
“芦姨说你很快,你果然很快啊。”
陆洋冲他歪了歪头:“看来你还是对我不太了解。”
他脸上的汗珠在光下亮晶晶的,眼睛也亮晶晶的,似乎在憋着笑,这让陆洋整个人看起来生动而朝气蓬勃。
夏远眨巴眨巴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事关男人的尊严,陆洋并没有给他补救的机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开始冲院中猫狗发号施令:
“毛长的一个个自觉排好队,准备剃毛了!快点。喂,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夏远看着那道满院子捉猫捞狗的背影,忽然有种身份错乱的奇妙感觉。
再怎么手握优质资源的超级大神,也不过是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年轻人。二十出头,有着充沛的活力和同理心,当然,还有未完全褪去的孩子气。
他是天才,我天赋也不差,谁怕谁啊?
陆续有学生家长加入了捉狗的队伍。小爱也喝完了汤,跑到夏远身边,像个大喇叭一样说着她的见闻:
“夏远哥哥,外面来了两辆车,上面装了好多狗粮袋子啊!”
夏远想起陈芦说的话,觉得陆洋等人应该能搞定这边,于是向院子外面走去,想先帮忙卸几袋下来。
远远地,他看到了小爱说的那两辆车。一辆是大卡车,车后满载狗粮,狗粮袋子上都印着萌宠乐的标志。大卡车后面,则跟着一辆紫色保时捷。
看到那辆骚包的保时捷,夏远的右眼皮就突突一跳。很快,从保时捷上跳下来一个男生,头顶锡纸烫,全身无一处不是名牌,脸上大写着“富二代”三个字。
“当当当,看看是谁来了!”那男生一摘墨镜,大笑着朝夏远张开双臂,“远远,你果然在这里!”
果然是潘嘉。
院子里的大狗们闻到了狗粮的气息,顿时狂叫不已。潘嘉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十分满意:
“哟,这么热情,都来欢迎我啊?天,这狗子蹦得好高。太多狗了吧,我都没处下脚,怕踩死了。”
夏远皱眉:“你怎么会来?这些都是你们公司捐的?”
潘嘉顿时得意起来:“那必须的!我们公司做慈善可是出了名的。远远你是不是该好好夸夸我?”
那也是你爸的,又不是你的。
“哦。”夏远十分敷衍,“谢谢金主。”
他转身就要去帮忙搬狗粮,却被潘嘉一把抓住了手臂。
“别,不用你动手,我带了人。”潘嘉打了个响指,“来,你下来搬。一小时内要全搬完,其他人不许帮他。”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就从卡车副驾驶上跳下来,朝潘嘉鞠了一躬:
“是,潘少。”
随后,他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绕到卡车后面,弯腰把一袋狗粮扛上了肩。
弯腰的时候,男人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落在地。夏远看清楚他的脸,顿时愣在当场。
那竟然是谢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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