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公主闺名景嘉柔,其父景宗越,是太.祖皇帝侄孙之后。因为早就出了五服,并没有机会承袭王爵。
景宗越少年时便投身行伍,因为军事才华出众、杀敌勇猛,在军中升职颇快,三十岁便成为西境抵御西及人的副统帅。
当今皇帝登基不久,西及人曾有一次大举进兵,意欲一袭而攻下楚京,入主中原。
当时,先帝时便被派去做统军主帅的内监总管见西及人来势汹汹,竟吓得要弃城而逃,被景宗越一怒之下砍了脑袋。
景宗越遂以副统帅的身份,指挥边境军民誓死抵御西及人。
最终抵御住了西及人的近攻,守住了大楚的西境门户。
那一战之后,景宗越被皇帝亲旨封赏嘉奖,成为西境的行军主管,总掌西境军事。
因为有景宗越率兵镇守,西及人不敢造次,西境得了多年的安定。
景宗越在西境的声名日盛,连楚京之中都能常常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大名,赞誉他的军功。
三年前,景宗越因病亡故,皇帝还亲自写了悼文,并特旨将景宗越及其早逝的夫人,一同葬入皇陵。
景宗越的事,宁裔是知道的。
宁裔也敬他是一位英雄。
当年景宗越突然病死,不知引来多少人的扼腕叹息——
这样的英雄人物,怎么就这样病死了呢?
有人说景宗越是经年积劳成疾所致,还有人说他是被西及人的细作害死的……宁裔甚至听说,景宗越是被朝中嫉妒他的人害死的。
诸般说法,随着岁月流逝,都渐渐地被淡忘了。
连景宗越的后人,都不再有人提及。
“听说,这位安和公主是景帅唯一的后人。因为父母皆亡故,当时她还年幼,就被她外祖母家接去了老家过活。近日不知什么缘故,皇帝突然将她从外祖母家接入京城,还特意破例封了公主,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温慕雨道。
出行便前恭后拥,大批的随从,还有金甲卫士随行护卫……看起来是比亲生女儿都得疼爱。
宁裔洞彻世事,可不觉得这事只是表面这般。
“看来,这些日子,西及人很不老实,让咱们的皇帝陛下心里不踏实了。”宁裔冷呵道。
景宗越过世之后,皇帝便派了身边的亲信内监王福远赴西境,带去了亲笔悼文,以及追封景宗越为王的特旨。
也因此将西境守兵浮动的军心暂且按下。
朝中有人对皇帝竟追封景宗越为王的旨意颇为不满——
允许景宗越夫妇葬入皇陵已经是天大的恩旨,还追封为王算怎么回事呢?
皇帝却毫无更改的打算,执意追封景宗越为“忠王”。
虽然此举被一些保守的臣子大不认同,却真正赢得了人心军心。
一时之间人人都说皇帝是明君,再也没有人说皇帝当初以宗室身份坐上那张龙椅,是因为“命好”了。
追封一个死人,赢得大把的人心,这不失为帝王之术。
若只是如此,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还有多少人记得,王福传了皇帝旨意之后,就留在了西境?不过月余,景帅尸骨未寒,王福就被朝廷悄悄认命为了西境行军总管?
这和当年先帝认命的那个做了行军主管,以丝毫不懂兵事却执掌了西境帅印的心腹内监,有什么区别?
宁裔清楚记得这件事。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皇帝是如何的明君。说到底,姓景的都是一样,当年太.祖皇帝如何信不过武将,如今他的子孙就也如何信不过武将。
只不过,太.祖好歹还算知人善用,而他的子孙则直接唯亲是用了。
“安和公主对皇帝也极为孝敬。这应该是刚去护国寺为皇帝、太后祈福的。”温慕雨看着楼下渐渐走远的朱车仪仗,道。
宁裔倒不觉得那位安和公主如何“孝敬”。
父母亡故,寄人篱下,还是寄在皇家篱下。不知安和公主心中做何感想。
宁裔站起身,告辞。
温慕雨知道,因为李漱玉的事,宁裔的心情很不好。
而眼下宁裔的处境也不安全。
宁裔是个聪明人,断不至于因为李漱玉的事,而乱了阵脚。
温慕雨心知劝不动什么,唯有心里想着,多替宁裔收集情报,好尽力护宁裔周全。
宁裔确实心里很乱。
她的身世犹是一团乱麻,李漱玉的离去更是雪上加霜。
眼下,宁裔唯一能够做到的,大概也唯有护住老娘的周全了。
迈步出了萱华楼,宁裔心事重重。
不提防迎面有人笑嘻嘻地与她打招呼:“见过大官人!”
是街面上的混混毛二。
此人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在街面上混得极熟,普通人都巴不得绕着他走,生怕招惹了麻烦。
宁裔却早与他有结交——
毛二每日在街市上逛,各路消息都能知晓,宁裔需要他的消息,以弥补温慕雨的萱华楼顾及不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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