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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簇对他的示好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又跑走了。

她现在处于一种暴走的状态,谁的劝都不肯听。

阿簇虽然跛了一条腿,但速度极快,脚尖沾地,一借力便能飘好远。

谢改既然已经黏上来了,就不会轻易让她脱离视线,无法沟通也没关系,他一直不远不近跟着,警惕关注罗盘上两根指针的动向。

阿簇没有攻击谢改,哪怕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惹人烦。

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藏在暗处的那个人身上,越是找不着,越是焦躁,抬手一掀,就是一整面墙,轰然倒塌溅起呛人的砂尘。

谢改不知道阿簇是凭借什么方式找人的,也许是在自己的地盘有特殊的感应,总之,一个躲,一个追,差距仿佛恒定不变。

谢改隐约感觉到仿佛地基在晃,幅度不大,应该是三或四级地震的水平,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上来,谢改熟悉这种感觉,玲珑办事处位于地层深处,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板块碰撞的影响,拿地震当饭吃,所以他没有太在意。

穿过阴森幽长的走廊。

谢改心想:“这场亡命大逃杀该不会是一场持久战吧,难道最后非要以耗死某一方为结局?”

两个非人的怪物肯定不会轻易耗死。

如果再继续下去,首先坚持不住的肯定是肉/体凡胎的谢改。

谢改思路急转,开始琢磨别的办法。

不然干脆把姜渊鱼逮过来,让他们打一架算了。

也就一晃神的功夫,谢改再一低头,眼睁睁看着两条指针即将要重合在一起。

姜渊鱼就在这里?!

代表姜渊鱼的那条指针忽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如同表盘上的时针与秒针。

谢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罗盘。

无限趋近。

然后彻底重合。

谢改刹住脚步。

虚空中仿佛有齿轮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连空气的流动都非常安静。

阿簇也停下了。

谢改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阿簇面对的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可能是商城建设时候预留的某个屋子,只砌了水泥墙,却缺了门和窗,只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出口。

阿簇猝然安静下来绝对有问题。

只见她背影缓缓的踱进那间屋子里。

谢改动作比脑子快。

在脑子重新通上电之前,他已经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奔了进去。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把椅子。

其实这把椅子的存在很突兀,但现在谁都没有精力管它。

才消失了不到两小时的姜渊鱼,此时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里,闭着眼睛,神色安详。他的脸和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虽然平时看着也不怎么红润,但生气和死气是极容易辨别的。

饶是谢改耳朵灵敏,在这方寸之地,也只听到了他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只有他一个活人。

其余两个都是死物。

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会忽然这样?

面对这样一副余温尚存的尸体,阿簇的表现温柔的不像话。

她提起裙摆,跪在姜渊鱼的面前,低下头,轻轻靠在他的膝上。

谢改皱眉,总觉得这场景好熟悉的。

几乎是下一秒,他想到了。

他曾经读取过花椰菜的记忆,关于他的死。

虔诚,恭敬,还有亲昵和孺慕。

他发现姜渊鱼仿佛是个邪/教头子,是怎么发展了这么多信徒的?

上一秒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就相亲相爱了?

这些人到底什么毛病?

谢改非常凌乱地问:“你不是真正的阿簇吧?你是谁?你和姜渊鱼什么关系?”

阿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姜渊鱼的脸,用她那雌雄莫辨的声音,缓道:“这世上有一种特殊的人,他们非生非死,非人非鬼,徘徊在人间,混迹在人群,就像生命的旁观者,行走在生与死的模糊界限里,一边是昭昭阳世,一边是黄泉地狱,眼可通阴阳,手可转乾坤。”她说:“我们都是这样的人,你是,我也是。”

谢改知道她话没说完。

阿簇便继续道:“但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天生的,是赎罪的人。”

赎罪这个说法还挺稀奇,谢改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我们。

这样的字眼谢改已经听腻了。

魏龙赵三家多年里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固的生存结构。像古老又封闭的村落。可以理解为这个圈子的排外性,谢改就是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都要捏着鼻子忍耐。

谢改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如果不是生活在法治社会,自己这个入侵物种一定会被杀了祭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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