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姜渊鱼一个外姓人是怎么在三座大山的夹缝中求生存的,谢改一直想知道,并参考借鉴。可惜,没有任何文字记录和传说。
那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
一个不能提的人。
阿簇用手指碰了碰姜渊鱼的脸,然后单手托住他的后颈,似乎是想把他带走。
但这个举动犯了谢改的忌讳。
只见本来和和气气的他忽然间发难。
阿簇感觉到手指一痛,细微的如针刺般的感觉虽然不起眼,但足够引起重视。
阿簇倏地缩回了手。
幸亏她缩的快,从脚下原地而起的深不见底的风暴漩涡汹涌而至,带着冰雪的凛冽气息,水气凝成的碴子比刀锋还要锋利。
阿簇的手指上裂了一道口子,没有血,但也无法愈合。
谢改差点削掉她一只手。
一时之间,以姜渊鱼为中心,所有寒气都凝结在了姜渊鱼周围,一寸一寸的,将他包裹在其中,最后塑成了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里头的姜渊鱼闭着双眼,越发的没有生气。
但风暴没有停止,以更烈的方式涌向了阿簇。
地面,墙壁,老旧的建筑由于温度的极端变化,开始出现裂缝,随即又被冰封二次加固。
与此同时,魏丹山勉强安抚了地底的震动,追着谢改的足迹赶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魏丹山停在十米之外,再无法向前一步,头发和眼睫上都沾了白霜。
他的瞳孔由于惊惶而骤缩,脸色煞白,原地愣了几秒后掏出手机录像。镜头非常抖,是因为他的手不稳。
谢改好像察觉到什么,忽然回过头,冷冷一瞥。
那是一个非常从容且平和的神态。
但魏丹山隔着镜头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录像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黑屏,因为手机不耐冻,自动关机了。
冰雪攀附在入口处,形成了一扇冰封的门,隔绝了魏丹山的视线。
魏丹山只觉得头晕目眩,随即两眼一黑,重重地倒下,失去了意识。
谢改放倒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阿簇的长发在风霜中微微扬起,十几岁小姑娘漂亮的脸蛋在这片冰景奇观中,衬得越发纯洁无暇。她撑开伞,挡下谢改所有的攻势,细碎的霜花像浮沉一样荡在空气中。
阿簇说:“让我带走他。”
谢改:“你在说梦话。”
阿簇:“你觉得能拦住我?”
谢改寸步不让:“少废话,你和姜渊鱼什么关系?”
阿簇下巴一抬:“我们是最亲密的关系。”她仿佛以此为毕生的最高荣誉。
谢改不置可否,他摊开掌心,里面氤氲着浅浅的白雾,纠缠着绕在他的皮肤上。
谢改目光放空,歪着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忽然攥起拳头。
他手中像牵着一条看不见的线,随着他的用力而收紧。
下一秒。
阿簇的瞳孔中,映出那些细碎的冰晶,忽然炸裂成无数碎末。
一乘十,十承百,百成千。迷乱了眼睛的同时,阿簇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东西“渗”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沿着血脉,重新凝成了锋利的凶器,直逼心口位置。
浑身的奔腾的血脉倏地冷却下来,如一口闷钟撞在心脏,逼得人喘不过气。
阿簇像一只脱水的鱼,整个人委顿在地,大口的呼吸着,生理性眼泪段线一般,不由自主的滑落,一滴一滴的,浸湿了她漂亮的裙子。
伞从手中脱落,滚到了谢改脚下。
谢改低头考虑了几秒,弯身捡起,触感非常普通。
再寻常不过的一把凡物。
谢改轻轻把它杵在了墙边。
谢改在等。
等阿簇自己缓和。
怜香惜玉的心他是一点都没有。
从小到大也不曾有哪个可爱的女孩敢在他面前捏着嗓子求垂怜。
自从他小学四年级古道热肠,为了抢救女同桌被风吹跑的帽子,从四楼窗户掉下去,却毫发无损地拍拍屁股爬起来,帽子交还到女同桌手里,不仅没得到一句谢谢,反而再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了,他便成了同学眼里的怪胎。
此时,谢改居高临下望着在痛苦中辗转的阿簇,心中不起一点波澜,甚至还冷漠地想:“只要我稍微动动指头,即刻让你魂飞魄散。”
但是不能。
阿簇身上藏的秘密,与姜渊鱼脱不开,对他太具有吸引力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杀意,阿簇仰头,咬牙恨道:“你不能杀我……”
有什么不能的,又不是人。
只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谢改:“想多了,先喂你一个教训而已。”他再次问道:“你和姜渊鱼什么关系,别神叨叨的,我不听虚的,给我上点真菜。”
阿簇咧开嘴,很是吃力地笑了一下:“我是他最亲近的人,因为我出自他身。”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本就不柔润的嗓音变得更加喑哑,带出了一点凄厉的意思,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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