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乘坐土飞机天
刚刚进入八宝公社首届附设高中班的康灵辉,每周三天读书三天改土,就是半学半农的意思。
当时,十五岁还不到的康灵辉,按学习成绩,思想品德、劳动表现,以及在班老师和全班同学的印象,他是被推荐到蒙山县第二中学正规高中的。但为了留住生源,学校没有这么做。
县二中就在八宝公社下面二十五公里处的滇黔交界,是蒙山县有名的三所老牌中学之一。
在当时,属县级中学,其教学质量是不用质疑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英语等全部开齐,教材有绝对保障,并且教高中的各科老师都是大学本科毕业的高材生。
康灵辉才读初中时,邻村祭羊塘有个大他两岁、叫毛云飞的学生,就在县二中就读。
毛云飞因其祖那一辈跟康灵辉家爷爷是表亲。因此,每次路过幻村时,都会到康灵辉家歇歇脚,喝两瓢凉水,然后再朝家里赶。
正如此,他每次到康灵辉家时,都会讲起县二中的情况,加之他们村周围五、六个大寨子,除了他外,再没有本地的学生在二中读书。
因此,每次来回都是他一个人。并且从他家祭羊塘到县二中,足足三十一公里,一个人长年累月特别孤单,特别需要有人跟他来去作伴,一路至少有说有讲的,哪怕再有一个本地同学都行。
康灵辉每次都被这位学生哥哥说得热血沸腾,的的确确想跟他去二中读,虽然路途遥远,一个单边至少要走三、四个小时,但毕竟是县办中学,师资力量雄实,课程齐全,特别是有历史地理课,这是康灵辉梦寐以求的。
但,尽管每次毛云飞同学,把县二中说得如何如何的好。康灵辉听了后,也只是黄粱美梦一场,最终一直没有实现这一愿望。
为啥呢?他爷爷坚决不同意。
他爷爷说,六七十里,山遥路远的,那个鬼地方就在红泥河边,整个夏天热了躲处都没得,蚊子盯人比蜂子还恶,又是个插花地带,挨边就是黔省,往来人员相当复杂,我听说个月在红泥河大桥还杀死了一个人,当时就抛下河,尸体被冲到黔省那边去了,是哪里的人都认不得。
这年头,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万一去了,有个一差二误,或三长两短,山遥路远,大人怎么办?你看你这小点个子,公鸡大点年龄,即使你爹你妈同意,我都要坚决阻拦着。
康灵辉和他爷爷的感情,从五、六岁就建立起来的。
当时他和他爷爷在棚帘子单独睡一张床,公孙两个在漫长的老冬天,铺盖行李非常薄,公孙两人就靠身体互相取暖。
只是这小子一顿淡汤薄水吃一些下去,半夜时候经常会尿床,每次一大泡尿撒在他爷爷腿子,醒来一发觉,就拼命把他爷爷的身子挤往半边,然后一个人独自焐干。
他夜夜撒尿的事,还生怕他爷爷说,但他爷爷心头非常清楚,只是从来不说。为此,觉得他爷爷对他太好了。
所以,提到转学去二中读书的事,只要他爷爷不同意,他就不敢二气,只得老老实实听他爷爷的。
就这样,康灵辉从初中到高中,都一直在本地八宝中学读。
那时候八宝中学首次开办附设高中班,教高中的老师,全部都是以前教他们初中的。
除了数学老师是滇省师范本科中文系毕业的(只教了一学期就调走了),其它教语文、数学、物理和化学老师,都是县级师范学校毕业的,属中专生。
记得有一次,数学课时,老师在黑板解一道方程题,一直解了四十分钟都没解出得数来,突然下课铃声就响了。
老师就说:下课,同学们!
整个全班五十六个同学,一窝蜂的冲出教室,而老师拿着擦子,随手就将未有结果的数学方程题,几擦子就擦得渣渣毛毛都不剩,因为下一节不是他的。
读初中时,两年的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政治课本,每学期一开学就一人一套按时发到手里。
读附设高中时,虽然也才两年,但当时不晓得为什么?快读到第二年了,物理和化学课本才到,并且三个学生才发得两本课本。这两本课本还不是滇省人民出版社的,封面印的是皖省人民出版社。
由于自始至终没学过历史和地理课,故,作为初、高中都一直任班级一组、三组小组长的康灵辉,当时根本搞不清这个“皖”字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哪个省?在滇省八宝公社的哪个方向?直到毕业他都没搞懂。
初中时,虽然每周都有两天干劳动。但主要是种校地。最脏的活就是光着脚板子,在厕所里掏大粪,挑大粪,泼大粪,除此而外,去十几公里的地方背泥巴筑水库。
了附设高中后就不一样了。每周少则两天、多则三天,全校初中以学生,全部扛着锄头,提着畚箕到离校三、四公里的地方,参加大会战(荒山改梯地,坡地改平地,台地改成大平地)。
有一天干活回到学校宿舍,由于整个白天,他带的那个小组和另一个组的较劲干活,虽然争得个第一,得到班主任和校长的当面口头表扬,但吃奶的力气全部挤干榨尽。
在回来的路,脚都是飘的,两只脚稍不留神,就会互相绊倒。
因为第二天还要接着去干苦力活,当晚一个个吃完饭后都不想动,个个都睡的特别早特别香。
才睡到半夜,整个一间宿舍二十多个学生,有的讲梦话,有的屁声隆隆,有的扯“风箱”。
隔壁女同学那间,稍微要文明点,除了个别讲梦话,哼小曲以外,其他声音几乎听不到。
而,康灵辉这小子,睡着以后,一不会说梦话,二不会打呼噜,但会做梦。
这天夜里,他就做了一个划时代的梦。梦见自己和另外两三个人,坐着一架土飞机天,从飞机往下看,下面人山人海,个个场起头卢,睁大眼睛,很是羡慕不已。
康灵辉坐在飞机飞呀飞呀的,但似乎一直没有飞过下面的人群。
并且那架土飞机,既没有坐位,也没有开飞机的专职驾驶员。
当飞机飞到一定高度时,突然一下子散落在地。当时也没意识到究竟为什么。只是发觉自己的身沾满了很多的泥巴。接着,他们几个人就戴着大红花,坐着一辆大红拖拉机离开人群,朝着特别陌生特别新鲜的方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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