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吴妈妈已挣脱芫荽,她回转身举起手掌,一个手刀就将芫荽劈晕在地。芫荽重重倒在地上,脑袋磕到桌角,鼓起一个大包。
吴妈妈身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怎么看都不像是内宅仆妇,俨然一个练家子。她冲着林虞狞笑一声,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杀气。林虞惊恐地睁大眼睛,从笸箩里摸出一把剪子挡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吴妈妈缓步向圆床走去,阴阳怪气道:“老婆子本没想杀你,奈何你不识抬举,你既然想护着二爷,那就随他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罢!”
说完以极快的速度移到林虞身边,林虞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剪子就被夺走了。那把小巧精致的银剪子,此刻正抵在她的喉咙处。
剪子刺破林虞的喉咙,血珠子一点一点渗出来,染在洁白的脖颈上,像一朵红艳艳的山茶花。林虞忍着疼痛,微微转头,水灵灵的杏眸盈了一层水意,却又毫不畏惧,满含果敢坚毅。
倏忽之间,林虞的瞳仁里映出吴妈妈的面庞,她双唇颤抖,脸颊抽搐,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接着一声脆响,银剪子掉落在地。
林虞看向背后,只见陆悯曲腿坐在床上,披散着如墨的黑发,笑嘻嘻地乜着吴妈妈。
吴妈妈被他看地脊背发寒,牙齿上下打颤咯吱咯吱直响,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二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该死、该死!”她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耳光。
陆悯似乎坐的不太舒服,他曲起长腿,挪了个位置,靠在床头,慢悠悠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赵氏养了你这么些年,你为她做事是应当应分的。”
陆悯说话越和气,吴妈妈越觉得害怕,身上流出的汗水,将铁锈红衣衫尽数打湿。她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悯抬起纤长的手指勾了勾,轻声道:“吴妈妈,你过来,到我跟前来。”他的声音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像初春的风,和煦轻柔。
陆悯生性警觉,除了他极信任的人,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吴妈妈突然生起了一丝希望,难道陆悯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想饶过她?毕竟她曾精心照顾过年幼的陆悯。
她斟酌片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陆悯身旁。陆悯抬起头来,还是觉得吴妈妈离他有点远,他再次勾了勾手指,说道:“吴妈妈你俯下身来,离我近一点。”
吴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俯下身体凑近陆悯,他们离的太近了,她甚至都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陆悯探出长手,“咔嚓”一声,吴妈妈的脑袋软软的歪到一侧,她肥胖的身体轰然倒地。
陆悯就像折细树枝一样,轻轻一掰,就要了吴妈妈的命。
林虞下意识后退两步,紧紧攥着衣袖不发一言。陆悯转头看向她,不满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过来,到我跟前来。”
他刚才跟吴妈妈说了同样的话,而后他将吴妈妈杀掉了。
林虞杵在原地不肯挪动,手心渗出薄薄的汗。
陆悯皱了皱眉,没好气道:“林虞,你要是再不动弹,我就下床抱你过来!”
林虞抬起头,直直地看向陆悯,而后鼓起勇气向他走了过去。刚刚站定,就被陆悯扯到床上。他双腿分开,中间留出一小块地方,林虞就坐在那小块空间里。她僵着身体,背对着他,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陆悯低下头凑近林虞的脖颈,她的脖子可真好看,又细又长,细腻如玉。他伸出舌头,轻轻在她脖颈间舔舐,从后面一直舔到侧面,最后在她的伤口处停下。所幸伤的不重,若是伤的重了,可是会留疤的!
颈间又湿又热,林虞不由微微颤抖起来。陆悯轻笑一声,而后推开林虞,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意道:“杀人如麻,阴鸷冷漠,这才是真实的我。你若是觉得可怕,我就写一封休书,放你离开。”
林虞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沉声道:“吴氏该死,二爷做得没错。若是我有能耐,也会将她杀死的。”
陆悯哈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是发自真心的,爽朗又清脆。他低声道:“我陆悯的妻,就应该是你这样的。”
说完将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吹了一声口哨。顷刻间就有两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子进了寝屋,那两个男子动作利落,却又极其轻盈,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们齐齐跪在地上,等候掌院的吩咐。
陆悯乜了一眼吴妈妈的尸体,又肥又腻,简直有碍观瞻。他撇撇嘴嫌弃道:“把这具身体抬到静园,放到赵氏的床榻上,吴氏侍候了赵氏一辈子,总得让赵氏见她最后一面。”
林虞脸色一怔,只见黑衣男子抬起赵氏迅速离去,速度之快简直与疾风无异。她暗暗咂舌,监察院果然高手如云,名副其实,只是…… 这样的高手用来抬尸体,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些。
赵氏不安的走来走去,圆润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吴妈妈早晨就去了凌园,现在已是中午,按理说她早该得手,怎么还不归来?她急切道:“吴妈妈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相对于赵氏的焦急,则阳候倒是淡定的多。他呷了一口清茶,口带讥讽:“吴氏手上沾了那么多血,难道还弄不死一个生命垂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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