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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哥则勤工俭学,兼顾赚钱养她,加上父母留下的存款,日子倒也过得去。

晚上8点,外面的雨就没停过。

苏琅轻把木门稍稍虚掩着,泡了一壶茶,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翻出一些塑料管子,坐在沙发折星星,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大概折了半个小时之久。

忽然一片细密的雨声之中,蹭出一簇打火机的点火的轻响——

寂寥漫长的时间里,这声响格外突兀。苏琅轻抬头望了一眼,透过门缝以及防盗门的菱形空隙,隐约窥见一捻白。

她放下东西,起身过去拉开一边的门,门框处擦出一声粗嘎的低吟,惊动了门外的人。

那人回过头,嘴里一支烟,燃开袅袅淡淡的青雾,洇着冷隽面容。

苏琅轻推开防盗门说:“你怎么回来了?”

程既简的视线透过薄薄一雾气,眯了下眼仔细瞧着她,她眼角浸过春雨似的泛着红,鼻尖一处更明显。

他取下嘴里的烟,不给面子,“哭过了?”

“……”

她当没听见,生硬转移话题,“你来了怎么不敲门?要不要进来?”

程既简抬起手里的烟,“一会儿,外面冷,别在这站着。”

苏琅轻只好敞着半边门,坐回沙发,注意力却不由自主飘去门口,发现他西裤的裤脚和皮鞋让雨水打湿了。

烟燃了半支,他忽然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一时没人搭理,片刻才隐约听见一句回应,隔着墙闷声传来,有点距离,“什么——”

程既简回头,正好看见她从里面的屋子快步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过来挂在门环上。

她说:“你等一下擦一擦。”又问:“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

又转过去看雨。

过了一会儿,他抽完烟进来,抽出门环上的干毛巾擦了擦沾了雨气的短发,一边找垃圾桶。

苏琅轻起身过来,朝他摊开掌心,“给我。”

程既简把烟蒂放上去,一小节烟蒂有牙齿轻磨过的痕迹,静静陷在她掌心里。

程既简象征性擦了一下身上的雨水,然后进了屋,抬脚勾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就在她的对面,苏琅轻推了一杯茶过去,他端起来喝,冷不防嘴唇就被烫了一下。

他目光清淡掠她一眼。

这眼神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苏琅轻被看得有点抱歉,迟来地提醒:“小心烫。”

“……”

程既简索性不喝,揉着指尖余留的温度。

苏琅轻只好拿过沙发上的蒲扇,给他那杯茶扇了扇风,一边问:“你吃饭了么?”

那杯茶晾得差不多,程既简端起来呷一口,才说:“没事,不饿。”

厨房里还有她吃剩下的半条咸鱼……苏琅轻斟酌片刻,说:“我给你炒个饭?”

咸鱼就算了,拿来招待人属实有点过分。

她说完,触到程既简询问的眼神,立刻领会,“下午去买了米和菜,晚饭自己做的,煮饭的时候米搁多了,还剩了点。”

程既简闻言,也不和她客气,“也行。”

苏琅轻进了厨房,切了点胡萝卜和香菇,敲了两枚鸡蛋,淋在米饭上拌匀,手脚利利索索地下锅翻炒,末了洒一些葱花,很快一盘炒饭出锅,热气腾腾搁在程既简面前。

她坐回沙发,又拿起一根新的塑料管折星星,默半晌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事啊?”

程既简拿着汤匙把饭送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咽下去,“有点事。”喝口茶的功夫又把话题转开,“你今晚打算歇在这儿?”

苏琅轻环顾了一下,这个屋子太久没打理,刚回来简直百废待兴,枕头被褥在柜子里放置太久,雨天晒都没法晒……

她说:“我在沙发睡一晚。”

程既简没再多问。

苏琅轻拿着空盘子进厨房把餐具给清洗了,出来就看见程既简一手抄在兜里,倚着门框喝茶,他身后是如细弦的雨,衬着一面灰墙。

雨丝仿佛洇了墨,唯有他身上的衬衫是冷而润的白。

程既简见她出来,一口饮了茶,弯腰把茶杯搁了回去,说:“走了。”

苏琅轻都来不及应一声。

那人随即稍稍侧过脸来问:“你明天几点走?”

苏琅轻想了一想,“早上七八点吧。”

他一脚迈出门去,拿过墙边的伞,说:“明天我来接你。”

话音一落,拐入雨幕中。

苏琅轻原地站了一会儿。

过去关门时,她探身往外头望,只剩一条浓墨似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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