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关山月被铃声吵醒了,一翻身发现她不知道怎么竟在纪苍海怀里,她还来不及细想,就接通了值班医生打来的电话,说有病人急性心肌梗死,要她赶紧上台做介入,她一下惊起神,连忙换上衣服,都来不及洗把脸。
纪苍海也醒了,问她,“你要去医院?”
“是。”她匆匆忙忙出了门。
“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回答纪苍海的只有关门声。
纪苍海也换上了衣服跟着她出门,正是寒冬腊月,半夜路上空无一人,气温很低,关山月冷得有些发抖,现在大半夜,打不到车,她急得要骑共享过去。
纪苍海将那辆Hura EVO开出来,“关医生,上来。”
关山月抓着手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性心肌梗死介入治疗的目的是挽救那些尚未死亡的心肌细胞,堵塞的冠状动脉开通越早,病人获益越大,尽量维持心脏电活动的稳定性,也能够防止或减轻以后心脏的扩大。
现在距她接到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纪苍海侧脸是令人安心的沉稳,她抿着唇开到最快,连闯几个红灯,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周围的景物嗡鸣着被甩在身后,用不知多少张罚单的速度到了附属医院。
关山月披上白大褂,疾步走向手术室,穿上厚重的铅衣,在病人局部麻醉后穿刺置入动脉鞘,经鞘管送入冠脉造影导管,预扩张之后植入支架。
纪苍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和家属一起等待手术室的红灯熄灭。
家属在等病人,她在等医生。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关山月走出来,家属围上去问,她笑着安慰着什么,手术很成功,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
患者被推着返回病房,家属也跟着走了,一群人都散去,纪苍海还在原地等她。
“救回来了。”她如释重负地笑。
那铅衣十几斤重,手术中不觉得,她现在才觉得压得难受,摘下防护头套,她身上都是汗水,她拿出纸巾替她细细擦拭。
纪苍海微微低头擦过她沾着汗水的刘海,细细轻蹭她的眼尾,她微微闭了闭眼,像是以前和她接吻的样子。
纪苍海呼吸稍重,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脑后,手指缠入她的发间,撩起她的长发,纸巾绕到脖颈处,抚过她细小的喉软骨,亲密地拥着她似的擦过她的后颈。
换了好几张浸湿的纸巾,纪苍海更靠近了一些,手术室前的灯光打在她精致的脸上,遥遥相对的两颗小痣点缀着她的冷白肌肤,长睫盖了些眼中肆意的神色。
纪苍海认真又一本正经的面容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安心,松树的味道盖过来,温热的吐息缠绕着她,手上轻柔地按压着她的锁骨。
关山月觉得距离有点近了,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随后抬起那双小猫眼认真地看着纪苍海说,“谢谢。”
如果不是她开车送她来医院,可能都要来不及了。
“应该的。”纪苍海的目光又落在她红润的唇,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话上。
关山月退了半步,很快恢复了原来淡淡的神色,移开目光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不回去吗?”
“来都来了,顺便查个房。”
“我和你一起。”
“随你吧。”
虽是半夜,仍有些病人醒着,看着关山月熟练地解决病人的各种问题,纪苍海不禁涌出些许感慨,那个常常脸红的小女孩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了。
两人以前一后路过护士站,正埋头写着些什么的护士听了声音,见了是她,有些疑惑地说,“小关,今天你没有夜班呀?”
关山月笑了笑说,“姐姐,刚才我赶来做介入呢,顺便来查个房的。”
“哎呀,辛苦了辛苦了。”
“姐姐才辛苦,听说十三号床又扯针头了……”
一旁的纪苍海:?
“你为什么叫她姐姐?”她觉得自己的特权被侵占了!
关山月说,“不能叫吗?”
当初护士姐姐一个个老凶了,尤其是对年轻的新医生,动不动就是一阵吼,“今天入院的病人你还没开医嘱!!快点要下班了!!”
或者“病历怎么还没传到系统上去?要不要工作了!”
后来她学会了撒娇卖萌装傻,不管护士怎么不耐烦她都乖乖地回答“知道了姐姐,我马上改”或者“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再加上她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于是从护士到护士长态度都好了不少,还常常多加照顾她。
纪苍海目光暗了暗说,“不能。”
关山月莫名其妙,“你管我。”
她微微垂下目光说,“嗯,管不了你了。”
又在装可怜了,关山月心想,绕过她自顾自继续查房,有些病房安安静静的一片漆黑,病人和护床都睡得很熟,有些病房交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和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纪苍海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她想。
可纪苍海一直跟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一楼大厅的长廊依旧亮堂,她缓了脚步,问,“你自己没事情做吗?”
纪苍海摇摇头说,“最近没事。”
公司现在已经是稳步增长阶段了,并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非要她处理不可,所以她特意空出一星期时间过来燕都。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纪苍海问她。
“嗯。”关山月的胸牌晃了晃,她的名字印在上面,就像她曾经印在她身上一样。
纪苍海开车出来,带着她慢悠悠地往回走,现在天还没亮,黑沉沉的盖下来,但路上已经开始有车辆飞驰。
关山月神经一松下来就开始犯困,靠在车座上浅浅地睡过去了,纪苍海分神看了看她的睡颜。
她想起从前,她们偶有空闲时间出去玩的时候,关山月总是兴奋地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一路上不停地叭叭叭,说累了就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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