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时这个人多少有点道德洁癖,林鱼失忆了,全然不记得自己。她愿意与自己同房吗?自己的行为算不算强迫?
他不是个耽于皮肉之乐的人,林鱼失忆前,他不热衷欢好,失忆后更是没有这个兴致。
大夫的提议,荣时觉得无稽,但……他无端端想起林鱼的某些情形。
情到浓时,她浓烈的像一团火,绞缠如一条藤,燃烧他的皮肉,啃噬他的灵魂,仿佛穷极无聊的灵猫终于选到了自己满意的棉花,追逐,玩弄,一刻不停,直到自己疲惫的倒下。
他总是觉得诧异,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倾尽全力的去爱,去痴迷。
他与她,仿佛冰与碳。
心跳的有些快,荣时努力闭眼消除了杂念…毕竟是夫妻,如果她喜欢,他愿意让她开心。
况且,让她总这样失忆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不愿吃药了。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隔膜总是要打破。
拿定主意,荣时阔步而出,水雾淋漓。
淡淡的檀香味儿让林鱼鼻尖一动,回过头去却发现荣时衣带齐整。
贵族的衣物大多繁复,从内到外有五层之多。只是内室之中,沐浴完毕就要安寝,难道也需要这般层层叠叠吗?
至少林鱼自己是裹了睡袍出来直接钻进被褥的。
荣时没有看她,烛影摇红,模糊的光亮下,他又一件一件脱去自己刚穿好的衣裳,然后抚平了褶皱,将那极为熨帖的衣裳挂上衣架,最后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衬长袍。
他抬肩举手,露出两段精致的玉雕锁骨,随着呼吸,那乍露一点的胸膛微微起伏,紧窄的腰线,修长的双腿,都在雪色轻罗下,若隐若现。
模糊的光亮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但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和诱人沉沦的蛊惑两种完全矛盾的特质在一刹那融合。
触目惊心的诱惑。
夜风从雕花窗棱里渗透进来,林鱼微微偏头,让大脑恢复清明。
她静静的看着荣时,从方才那一系列的动作中推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镇定。
那一次次抚平衣衫褶皱的动作对这样干练的人来说是没有必要的。
于是她进一步做出了判断,荣时的内心在矛盾纠结,这套多余的穿脱流程是在拖延时间。
林鱼有些诧异,既然不愿,又何须勉强?
他高高在上,门庭显赫,应当无人能强迫才对。
“夫人早些安置吧。”
荣时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强硬把她送到了床上。
林鱼一阵眩晕,再睁眼看到了天青烟纱床账,那淡淡的檀香味儿拢了她满身。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以往的欲念和对他的执着。
这是一副被神人垂怜过的好皮相,堪堪长在风月顶尖的骨肉皮,人影在帷帐下逐渐清晰,清艳的眉眼便被放大,她想,自己若对他有爱,必然是倾心于这无双风华。
林鱼在反应过来要拒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荣时忽然伸手按住她腰侧,轻轻一点,酸软酥麻的感觉便攀上脊柱,这熟悉的温度和力度仿佛能唤醒她灵魂深处的本能。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姣白剔透的她委顿在床榻之间,如枝头长鲜的硕果,成熟饱满,从枝头滚落,而用长杆打落果子的男人,俊美无俦,白衣加身,头发从身后披散下来。
衣……服。手中的柔软光滑的料子让林鱼有点走神。
没错,有衣服。
荣时是个极端自守的人,对他来说在人面前宽衣解带,这种行为非常羞耻,他素来衣冠楚楚,哪怕共赴云雨也不会完全褪去蔽体衣物。
林鱼发狠的撕扯,她想把他扒拉彻底,叫他与自己坦诚相待……用力揪住他的衣裳,仿佛要把它扯烂。
然而她从未得逞。
她犹在被褥间喘息,而他已用布帛擦净污浊,起身下榻,转瞬间又恢复斯文端庄的模样。
林鱼忽然觉得没趣。
荣时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来正对上林鱼平静的视线,那幽静的瞳仁足以打消他并不坚定的决心。
林鱼顺势坐了起来,她顺了顺头发,宽松的鹅黄小衫散开,露出一点雪白小巧的肩头,她也不在意,就任由它敞着,声音淡淡的,“看来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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