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楼中混乱一片,不少茶客急急忙忙涌出去,冲撞了街上热闹的人流,惊动了巡街的武侯。
几名武侯疾步入茶楼,厉声大喝:“闹什么?”
四下皆惊,搀扶着荣子康的茶楼小厮被这一声吓得手软,下意识瑟缩之下松了手,任荣子康重重跌落在地。
脑壳坠地清脆一声响,硬生生把人给砸醒了。
荣子康痛得面目扭曲,一手捂着后脑,一手捂着鼻子,满脸血污,好不狼狈。他仰倒在地上,迷迷瞪瞪睁开眼,只见逆光之中有个人影正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他忍着疼眯眼瞧了半晌,才将人认出来,大怒惊叫:“谢十七?!”
武侯率先望向动静最大的荣子康,迟疑了片刻,惊讶道:“荣录事?”
这位荣录事可是当今丞相最疼爱的嫡子,又有朝廷官职在身,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当众伤人至此?
话音落下,再顺着荣子康举在半空中颤抖的指尖望过去,便见一身紫袍、腰束金带的始作俑者泰然自若,在混乱人群中鹤立鸡群。
武侯一时震慑于其浑身的戾气和隐隐的压迫,眼睁睁看着谢青崖不紧不慢地逼近荣子康,俯身摁住他的肩,将适才擦手的帕子塞进他嘴中。
在一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谢青崖直起身,拍了拍手,轻飘飘丢下一句:“荣子康出言不逊,污蔑中伤当朝太子殿下,其心可诛,押去大理寺严加审问。”
言罢,他便移步往茶肆二楼雅间去了。
武侯瞪大眼睛,正欲壮着胆子举刀去拦,忽被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上峰冲着后腿弯踢了一脚,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作甚?!你个愣头青,那是神策将军谢将军,仔细你的脑袋!”
……
竹帘隔去了外间的纷乱和吵闹,二楼雅间内一片宁静祥和。公主半隐在竹帘后,瞧了几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杨怀仁则正专心致志地撵茶、点茶,一气呵成,将煮好的新茶呈给公主。
赵嘉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稍品了品,便听他出声道——
“和亲一事,这些时日以来,圣人态度不明,鸿胪寺以借口拖延。明日巳时与吐蕃使臣于京郊赛马球,若是此番让吐蕃拔得头筹,必会以此为由再次请降公主。”
她动作微顿,搁下茶杯,淡声道:“那便不准他们赢。”
杨怀仁略皱了下眉:“吐蕃向来善骑术……”
他话音刚落,便闻清脆的叩门声。
赵嘉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一面眼神示意茶童去给谢青崖开门,一面对杨怀仁道:“那又如何?我大梁人才济济,何惧区区戎夷?”
茶童领命去开了门,躬身请门外之人入内。
谢青崖移步而入,在扑面而来的浓烈茶香里,往上首瞥了几眼,随后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拜见公主。”
他俯身对插着袖子作揖,半晌不闻公主发话,捏紧了袖子,心里七上八下。
一时没忍住火气,起了干戈,折腾出来不少乱子。荣子康事后必会大闹,尚且次要,要紧的是,此举砸了公主“选秀”的场子。
一番数落定然少不了。
然他等了半晌,忍不住微抬头望过去,便见公主招手让他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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