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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曾探听荣子康何以挨打,也不曾质问他为何如此冲动行事,而是让一旁的杨怀仁斟了杯热茶,伸手将茶盏亲自推至他面前。

“今岁新采的龙井,尝尝。”

谢青崖满腹狐疑,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的确是难得的好茶,中肯地品评了几句。

赵嘉容轻晃手中茶盏,茶汤在黑釉瓷杯内打着转儿,闻言便道:“你若是喜欢,我让人送几块茶饼至谢府。”

谢青崖蹙眉望着她,余光里又睨了几眼兀自埋头碾茶的杨怀仁,放下瓷盏,道:“……无功不受禄,公主有何事吩咐?”

她嘴角微勾,语气柔和似钝刀:“明日京郊马球赛,如若你不能拔得头筹,输给了吐蕃,便滚回庭州去吧。”

……

谢青崖品完一整杯茶,出了折桂楼,穿过朱雀大街往北衙去。刚一踏进官署,便被太子亲信拦下。

“殿下请将军移步东宫一叙。”

他按捺着性子,疾步往东宫去,倒不曾料到太子正在院内与侍从们打马球。

东宫内宦牵来一匹骏马,又呈给他一把球仗。

太子听到动静,见人来了,掉转马头,扬声道:“谢十七!来上马与我切磋切磋。”

谢青崖立在原处四下打量了几眼,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太子策马而至,转了转手中的马球仗,笑道:“父皇今日可发话了,明日胜者得玉如意,赏金千两!明日由你做副手,与我一道打前锋,杀得吐蕃片甲不留!”

谢青崖闻言,俯身接球仗的动作一顿,转而将之攥紧了。

副手又如何能拔得头筹?

他指腹摩挲着球杆,扭头迎上太子的目光,抬了抬手,轻笑:“殿下请。”

尖锐的哨响过后,马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闷声坠地,马蹄疾起,黄土飞扬。

骏马飞驰,球仗相碰,毫不相让,马球在黄沙地里打着旋儿。倏地,球仗翻起,马球腾飞。

太子手中的球仗被挑飞几丈远,虎口微微发麻,冷着脸勒了马,眯眼望着马球直入自己的球门。

谢青崖手持球仗,不紧不慢地也跟着勒马。

“十七郎的球技真是不输当年半分。”太子回过头时,面上又浮现出和气的笑容。

谢青崖随口道:“殿下承让了。”

太子轻喘着气,脸上笑意微收,目视着前方黄沙地里滚动的马球,又道:“荣五郎那般的货色,不值当十七郎亲自动手教训。”

谢青崖轻描淡写:“臣正好松松筋骨。”

太子却忽然扭头望过来,目光如炬:“荣子康诋毁的到底是我,还是赵嘉容?”

谢青崖抬眼瞥见太子鬓边滑落的汗珠。濡湿的鬓发粘连起来,显露出太子额角狰狞的一道疤。当年若是再往下偏两寸,便能击中致命的太阳穴。

他面色无波:“臣不过听了几句只言片语,殿下若要探查此事,静候大理寺审判便是。”

不等太子接话,他又道:“明日且请殿下看台上歇息片刻,臣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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