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芒种十之有九是在五月间,今年却恰好提前了大半个月,在农历四月中旬。
这时才是春末夏初,日头还不算很大,做好防护,应该不用太担心烈日晒伤皮肤。
且就当这一场芒种是临时抱佛脚,马上便要入夏了,衣衫更为单薄,回长安的路上她又颇为放纵口腹之欲,正好用这几天清减一下-体态,练一下形体。
如是,刘乐阳也就越发坦然地接受了刘公这次责罚。
回刘家祖宅的第四天,东方的天际还是一片青灰色,刘乐阳已经晨练书法结束,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束腿骑马装,满头乌发像男子一样梳在头顶,再以红色的发带束之。
黎明之前,天未亮。
屋子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刘乐阳对着一人高的穿衣镜左右照了照,看着镜中颇为飒爽英姿的红衣丽人,总觉得哪里少了一点什么。
举起双手,纤纤十指之上,是选好了今日的的衣饰,早在昨晚就涂上了同色系的艳红蔻丹,等会收麦子的时候再缠上白布即可,一来防止手变粗又晒黑,一来也不让涂了蔻丹的指甲受损。
主仆几人实在太相熟了,见刘乐阳这样仔细端详自己,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阿秋不由笑道:“县主,刘公农舍周边一惯是府中禁地,没人会过来看的。再说县主一会儿下地了,身上若再加些首饰,怕是收麦子——”
话未说完,刘乐阳已忙不迭打断道:“停!说了,不是收麦子,我是骑马!记住了!可不能说错!”
阿秋抿嘴一笑。
每年春耕秋收都要这样来一出。
还总说刘公掩耳盗铃,可这和刘公有什么不同?
这话却是不能明说,阿秋只欠身一礼,从善如流道:“是,阿秋说错,县主是骑马。”
刘乐阳这才满意,摸了摸凉凉的胸口,终于知道差什么了,忙转身到一旁的梳妆台前,从一个三层小匣里翻出条镶嵌了一颗红宝石的缎带,然后也不假他人之手,就对着镜子系在自己细白的颈项上。
缎带只有女子手指粗细,细细的一根红色缎带贴脖一束,显得颈项越发纤细修长。
而且这样紧贴在脖子上,也一点不影响自己下地干活。
刘乐阳终是满意,也不吝对阿秋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阿耶是国子监祭酒,每日递拜帖的学生不知凡几。阿翁又是书法大家,学识渊博,不说同样拜访者甚众,万一阿耶不知怎回事,就引了看中的学生来见阿翁怎办?还有夏大来长安已是第四日了,不定今日就来拜访,所以小心点没错。”
一边说一边就拿了镰刀往农舍走,想到刘之成的学生,心中倏然一动。
哎!
她果然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怎么就忘了刘之成所在的国子监。
本朝最高学府,全国三百余州,最为有才又博学的儿郎可都在此呀!
比起去平康坊撞大运的偶遇,直接让刘之成请了他看得上的学生过府宴会不就成了?
望着青灰色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残星,刘乐阳一双星眼熠熠生辉,霎那间明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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