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是高昌公主的生辰,今天是二月二十六,还有三天时间。
杨茉七岁进公主府,这么多年,皇帝从没有来公主府探望过公主。
三日后,若是皇帝出宫来探望公主,正好能证明她梦中的情景极有可能是未来真实发生的,否则,梦就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杨茉头枕着双臂,躺在床上想。
阿福在给她的膝盖上药,顺便说起平阳侯的事情。
“我都让我哥哥打听了。平阳侯家世可不一般,他是楚王的次子。楚王是先帝同母胞弟,所以说平阳侯算是皇帝的堂兄,也是咱们公主的堂弟。”
杨茉坐起来,揉着膝盖,问:“我看公主对平阳侯很不一般啊,藩王可不少,有赵王、梁王、吴王等等,平阳侯只是楚王的次子,连世子都还不是呢。”
阿福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平阳侯在太后面前可有体面了。他母亲早逝,小时候当做儿子养在先帝太后膝下几年,后来跟着先帝征战匈奴,立下大功,平阳侯的爵位还是先帝亲封的。”
难怪,难怪!
阿福开起了玩笑,“平阳侯位高权重,且人俊朗年轻,家中无妻室,长安城不知道多少姑娘倾慕他呢!”
杨茉皱起鼻子,“说他俊朗我是信的,可他不年轻了啊,看样子至少有二十五岁。”
杨茉今年才十五岁,二十五岁在她眼里,虽然不算老,但是也绝对不能说年轻吧。
“咳,姑娘,男人跟女人是不同的。只听说女人有人老珠黄,可没听人这么说男人的。”
这话杨茉就不爱听了,“都是人,凭什么呀!”
阿福看着花一样的杨姑娘,笑了笑,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前院还有人在打探平阳侯。”
她附在杨茉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魏令仪。
杨茉毫无意外。
从上次魏令仪出现在那处小门她就有察觉了。
魏令仪与杨茉不同,她不是采买进府的歌舞女,而是公主府的家生子,人脉广,能提前得到平阳侯的消息不稀奇。
回想上次见平阳侯的情景,杨茉摇了摇头。
平阳侯克己,似乎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若是魏令仪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那就有好戏看了。
杨茉与阿福谈论平阳侯的时候,她绝没有想到,平阳侯此刻也在听陈顺说她的事情。
极普通的出身,生父早逝的遗腹子,其母杜氏之后改嫁给卫延年。后遇灾年,七岁那年入了公主府。
陈顺道:“这是从公主府典籍中所查,如今杨姑娘的继父在西市开了一家布店,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家里的日子还过得去。”
萧誉点点头,沉吟不语,提笔练字。
陈顺看不清侯爷的脸色,想了想,添了一句,“高昌公主府中众多歌舞女,公主却独对杨姑娘另眼相待,属下打听着,公主似乎想要将杨姑娘进献圣上。”
那意思非常明显了,侯爷您要是喜欢杨姑娘可要抓紧时间。
上行下效。
萧誉低头,笔下不停,脑中思绪翻飞。
皇帝堪堪弱冠之年,内宠多达百人,沉溺其中,不知大周江山几何。
这般软弱荒唐,如何配得上做高祖皇帝的后裔!
那个叫做杨茉的歌舞女即使进宫也不过是泯然于众多内宠中。
他心里竟有一丝惋惜之意。
想到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萧誉丢了毛笔,“我出去走走。”
陈顺的眼睛无意中扫到案上的宣纸。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陈顺是读过诗经的,这分明是两篇揉做一篇。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后面紧接着一句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直到亥时末,萧誉才躺下,朦胧睡去,忽然被推门声惊醒。
杨茉身着一身浅色单衣,手提宫灯走进来,笑靥如花唤了一声:“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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