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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彭沅知道不该失了身份自己下场,也不曾驱使恭维她且心思昭然若揭的小啰喽。她从头到尾不置一词,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可事实上,殷姒被群起而攻之的罪魁祸首还是她。

加之自己与晋王、齐王两人到来时,彭沅主动站出来息事宁人。这充当和事佬的自觉,以及言语中不偏不倚的态度,很难让人怀疑她不说,也让她在方才闹事的几人中博取了好感。这一招,她是一石二鸟,百利无一害。倒是苦了殷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姚知微收了扇子,略一颔首,轻笑道:“也好,大家年岁差不离,坐在琉璃台里一个个看也无甚意思。既然十六弟有意,那就请便吧!”

见姚知微点头,姚知载又象征性地询问了没有什么存在感,默默立在一旁的齐王:“那十七弟……”

姚知礼开口道:“皇兄随意即可,不必在意我。”

“那臣弟先行一步,这太液池畔春色大好,诸位请便。”姚知载提高了声音,对这些家人子道。

“是……”众人闻言皆福了福身,目光黏在朝彭沅走去的晋王姚知载身上,或忌妒或羡慕。

晋王是王贵妃唯一的儿子,上有两位亲姐姐,皆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一位做了中书令家的儿媳,也就是嫁给了宰相常彧的嫡次子。另一位则是去年指给了皇帝亲信,屯卫右将军的弟弟,御卫左将军陶延做了续弦。

二人分别嫁的一文一武,都与皇帝眼前的红人沾亲带故。即使公主做续弦有些自降身份,可这为晋王入朝谋事可是铺了一条平坦的大路。

皇帝因泰和三十一年太子谋逆案大怒,至今不提立储。如今皇帝寿及五十有四,虽身体硬朗依旧,可谁都怕天有不测风云。这偌大一个国家,没有储贰可不行。不然,将来新君即位,朝中免不得刮上一阵腥风血雨。于国于民,都是殆害。

所以朝中偷偷站队的文武,不在少数。虽观望者也大有人在,但储君之争,多半要在尚居京畿的皇长子吴王姚知诲、皇十六子晋王姚知载、皇十七子齐王姚知礼三兄弟间定。毕竟其余皇子早被姚元睿打发出去代天子监视四方,跟其余的外臣一样两年一入朝述职。

且那些皇子,一无高贵的出身,二无受宠的母妃,三无皇帝的疼爱,四无羁留的荣耀。朝中无人不说,资历、能力、品性根本没有让皇帝知道的机会。且外放督察的皇室宗亲皆无实权,居无定所,妻子儿女俱安京都王府中。激不出什么水花,也翻不出什么浪。

反观这吴王、晋王、齐王,岁数也不小了,皇帝没有丝毫外放三人的意思。更一改常态,大张旗鼓为后面两人选妃。无论姚元睿到底想做什么,朝中终归有人要借此机会,与自己选择的主子搭上线。

七姓世家倒还不急,更有甚者还看不上这样的施舍。可普通的官宦人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譬如殷姒背后的殷家,就力争要做皇亲国戚。为此,殷于慎一家不惜精心培养已殁庶弟之女殷姒六年。这其中倾注的心血,也是难以计算的。

她们的眼神太过露骨,姚知微不由一怔。想晋王这便宜弟弟,也是可怜。自己虽不在京都,但这些年在长安安插的探子也不少。姚元睿似乎有意将姚知载培养成平庸之人,不然他不会对他宠溺太过,有求必应。毕竟真金还得火炼呢,御宇多年的天子就算犯糊涂,也不该这样明显才对。

当然,不排除姚元睿爱屋及乌。王贵妃自入宫以来,便盛宠不衰。即使皇帝“不拘一格”,宫里年年添新人,也从未有年轻貌美的谁越过她。否则林澈,也不会明珠蒙尘这许多年。所以说,王贞是有些手段在的。儿子再不聪明,只要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都能为他争一席之地吧……

思及此,姚知微随意在人群中瞟了一眼,准确无误地寻到了自己的目标。殷姒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外,轻风拂起她发间精巧的青雀玉钗尾部的流苏。那小玉珠攒成的细密的小坠一漾一漾的,像极了她一路走来所见的垂柳分叶入水,荡起淡淡的波穀。

打量着一袭碧裙的殷姒,姚知微轻眯双眼。不过短短一日不见,前夜床笫间那眼角含泪、泫然欲泣的绝色佳人就清减了许多。许是春衫薄人形,又或是她今日刻意穿的素净,低眉顺眼站在人群靠外的后方,的确不太惹眼。

但她姚知微是谁,是曾与她春风一度的蜀王,是七年来披肝沥胆才得以重踏故土的旅人。人饱经风霜,剑刃亦饮血。是泰山崩于前,不想变色便能岿然不动者;更是麋鹿出于左,愿展惊惧便可瑟瑟发抖的人。自诩心思不算深,但一般人也探不透。

注意到身侧姚知微眼神炽热的姚知礼,好奇地循着皇姐的目光望去。在姚知微眉宇间,他看见了对方志在必得的影子,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少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个出尘之人,果真同这些年所传的流言蜚语一般,成为放浪不羁的伪君子了么?

“怎么,十七弟对我的人感兴趣?”姚知微含笑开口,目光却仍停留在殷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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