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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虚弱地说。

长风放下食盒,连滚带爬冲到桌前倒一杯白开水。

时柯喝下去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他太大意了。

不该匆忙试探,起码要摸清大部分功能。

时家的顺利反击让他过于自负,金手指蒙蔽双眼,看不清自身实力。

好在,他还有补救的机会。

正想着,旁边传来哭声。长风已经哭着抹眼泪,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

这真是……又心酸又感动还有点好笑。

时柯抬抬手,指着食盒道,“别哭了,你家爷死了也拖着大房的人走。菜呈上来,今儿中午吃什么。”

亏得长风还能说清楚话,“厨房发的豆芽,还有豆腐,喝的是面汤。”

时柯看着素成一桌的菜,不由牙疼。

他前世身体早产,娘胎里带来的虚弱。

被大哥请来的专家好吃好喝地喂着,这才能长大还能出门凑热闹。

原主这身子比他前世强三分,不能再多了。

但是再补不了,底子都亏空完了,后期救都救不回来。

可正赶上冬日孝期,没东西补啊。

幸好还有个金手指帮衬,他吃点自己摊上的果干没人说吧。

想不到穿越了,大哥还能帮他一把。

时柯吃着吃着突然心情低落,看到豆腐胃口全无,挥挥手给了长风。

他穿着衣服,手脚冰凉下床,去收拾原主的书籍。

翻开一本《论语》,内容与他学过的并无大差,旁边记着原主的批注。

不过这批语还差些火候,和后世总结的有所区别。

可能是国情差别,也可能是原主的学业水平摆在这里。

但能以十六岁考中举人,原主实属天才。

毕竟大燕朝的教育水平和现代比肯定有所差距。

这年代的读书人是拼了命的努力。

时柯先温习一遍《论语》,将原主的水平摸摸底,又记下原主小习惯。

这些习惯或许身边人不清楚,但是座师能从中看出个人风格。

他可不想被人看出芯子里换了个人,要扮演“时柯”就要演全套。

真正的“时柯”,时府二少爷在下葬老爷子那天走了个干净,一点残魂都没了。

往后他要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努力。

放下《论语》,又拿了本《孝经》。

没有比这时候看《孝经》更适合的了。

大燕版《孝经》规定详细,每个阶级,规矩不同。

时柯读的书多,但是对于这种各个王朝的规定并不清楚。

稍后还要读一遍这年代的律法,立身制度之中才是明哲保身之法。

可惜他看了一遍书箱,原主没买律法方面的书,他又没多余的人手出去采买。

算了,先搞定《孝经》保证自己不漏下忌讳之事。

他只知道孝期不得娱乐、不得行房中事,不得食荤腥。

具体分类并不清楚。

《孝经》对此有详细规定,比如不得食荤腥,但是能用荤油做饭,可以吃蛋类。

这里的荤腥指的是红肉一类。

正看着书,长风进来禀报,“爷,老夫人身边的秋月姐姐说老夫人请您去慈鹤堂用饭。”

“来的正好,我也有事去找嫡母。”时柯一挑眉,换上衣服,带上长风,跟秋月去了慈鹤堂。

老爷子去世,正堂留给嫡出的时晏,老夫人搬去慈鹤堂。

这会儿家中看不见颜色艳丽的东西,大多挂着白布白绸,一挂就是三年,出孝后才能摘下来。

“给母亲请安。”进了屋,时晏与时柯跪下磕头请安。

老夫人坐在上面,老嬷嬷给她捏肩捶背,还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捶腿,疲惫神色一览无余。

“起来吧,你们有心了。”

趁着起来的功夫,时柯快速打量一番这房间,采光不好,房间显得比较暗。

黄昏时他房间内还有一点光,这会儿老夫人这里已经点上蜡烛,烛芯爆了一下,“噼啪”一声。

老夫人恰好开口,“小柯啊,你父亲去了,你今年也十六岁,考上了举人。不能没个字,正好你嫡兄在这儿,便取个字吧。”

恶意!明晃晃的恶意!

表字,表字,以字表德。

这要取个憋屈的没德的字,原主就算走了也得被气活。

时柯果断开口,“多谢嫡母挂念。”

时德面上一喜,他早就想恶心一把庶弟,正好母亲把机会送到眼前。

“小弟,既如此,那便定下表字——”

时柯忽略时德,高声说完后半句,“只是父亲早已为我定下,表字岁寒,时岁寒。”

其实并没有,但他不接受时德取名!

不接受!听到没有!

绝对!不行!

时德的嘴卡在那里,他张嘴结舌说不下去,时柯低头嘲讽一笑,拱手道,“父亲在……离去之前,曾为我定下表字岁寒。一是为了让儿记挂寒冬腊月走的苏姨娘;二是因儿出生在立春,将苦冷寒冬抛于身后,让儿不忘人生亦有冬天要走。”

苏姨娘,原主的亲生母亲,被老夫人念念不忘的那个姨娘。

每天要咒骂八百遍,最终死在时老夫人手中的姨娘。

时老夫人听到这个姓气得眼睛一热,恨不得泪撒当场。

但是时柯比老夫人哭得还真情实意,言语中恨不得立刻随父亲去了,但是,“如今母亲失去父亲,再失去孩儿,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母亲心神俱哀,承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孩儿只求母亲保重身体,咱时家还要您撑着。”

时老夫人……时老夫人这次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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