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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还有贺老爷子和贺洵,带着一众医生护士在,好像时刻准备抢救的架势。

贺老爷子见到幻化成老方丈的关雎,死皱着的眉眼微微一松,亲自迎上来朝他微微鞠躬颔首,“有劳大师跑一趟。”

因为这个方丈大师有没有所谓的真本事贺老爷子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老方丈经常广济灾民、收养孤儿,做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善事,是一名真正德高望重的老者。

更何况,老方丈一百多岁的高寿,也到了他该尊重的年龄。

关雎神态和善地朝他微微颔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位高权重而有所异常。

这是昨晚他连夜查出来的、老方丈待人接物的作风,甚至还跟老方丈共处了一夜,把他的言行举止都模仿得至少像个七八成。

然后也不多言,走到病床前站定,只瞧了病床上的贺樟一眼,就装模作样地“阿弥陀佛”了一声,“确实走魂了。”

“真的?!”见关雎能看出问题,周海澜眼睛一亮,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急急问,“那大师您能帮忙找回来吗?”

关雎没有一口应下,只指指人事不省的贺樟,“先把他的衣服去了。”

他要先看看,这贺樟是如何换命夺运成功的。

在旁边警惕看着的医护人员闻言,都有点不赞同地皱眉,因为病人现在这孱弱的状态实在不宜动来动去。

周海澜征询地看向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看了关雎一眼,微微颔首。

然后,医护人员就小心地把贺樟的病服脱了下来,再让开床前。

关雎上前一步,手指朝贺樟心脏处悬空一指——

贺樟心脏部位的胸膛上,就立马浮现一张血色的繁复符纹,随即有无数道连着这处的血色红线,逐渐浮现,迅速覆盖在全身各处。

没一会,整个符纹血阵,像蜘蛛网一样把贺樟整个人裹住,隐隐泛着血光黑气,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还、还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

看了看关雎的手指,都没触碰到贺樟,这应该不是什么障眼法吧?而且方丈大师进来之前,可是全身消毒过、也检查过的,身上没有任何道具的。

贺老爷子有些三观崩裂,失声惊色,“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即惊怒地扭头问医护人员,“谁给他画上的?!”

医护人员茫然无辜地连连摇头。

这藏在身体里面的符纹,怎么画?他们可没那个本事。

贺洵盯着贺樟身上的东西皱眉不语,似是不信,还上前拿起一旁备着的温热毛巾擦了擦。

可被擦过的符纹处丝毫没变化,还盈盈而动,明显不是什么颜料。

周海澜看着这个不停泛着血光黑气的符纹血阵,不知为何,感到心慌气短、脸色微微发白,很不舒服地皱皱眉,“大师,这是什么东西?”

关雎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地皱眉,“换命夺运阵。”

众人听得一懵,贺家人尤甚,“什、什么东西的?这个干嘛的?”

“就是抢占他人生命,夺取他人气运的血阵。”关雎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然后说明现在的情况,“他现在,已经成功夺取他人的生命。待熬过七七四十九天,他魂魄便可扎根他人身体,彻底融合。”

贺家人三脸懵逼,“什、什么?小樟去夺别人身体了?他为什么要夺别人的身体?他怎么办到的?”

“这要问你们。”关雎目光很不善地谴责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帮他夺取他人性命和气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周海澜真的懵逼又冤枉,还有点茫然,“我们没有哇!”

“他换了谁的命?去哪了?”贺洵皱着眉、绷着脸,似乎不太相信地冷气沉声,一副要把人抓来对质的模样,“那个人是谁?”

倒是贺老爷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这夺取他人性命和人生,与杀人无异,我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大师您为何会认为是我们帮他的?我们根本就不知情,也不懂这个。在今日之前,闻所未闻。”

关雎微微皱着眉解释,“因为这血阵,需要以至亲心头血为引,七七四十九个纯净魂魄为祭,再用对方的胎衣炼制,才能转魂换命。”

这阵法,是他见过的最卑劣、最邪恶,最不容于天理的那一种。代价非常大,反噬也会相当严重。也只有不能修炼的邪修或魔修,才会干这种缺德事,得以偷命转运。

在场的人都听得脸色微变,虽然听不太懂,但也能听出这其中的罪孽。

贺老爷子听得心头一跳,“其他的都好理解,七七四十九个纯净魂魄是什么意思?”

“是七七四十九个婴魂。”关雎有些反感地皱眉,神色很是不喜,“因为婴儿魂魄懵懂无垢,是最纯净的魂魄能量。”

顿了顿,干脆跟他们说清楚,“换言之,这个血阵能实施成功,至少夺取了七七四十九个婴儿魂魄,也就是杀了七七四十九个刚出生的婴儿,提炼出七七四十九个婴魂。”

“而且,婴魂虽然纯净无垢,但也懵懂无知,意识不足,神魂难聚,很难炼制成。也就是说,想要炼制出七七四十九个婴魂,杀掉的活婴绝对不止这七七四十九个。可谓罪孽深重,阿弥陀佛!”

这就是关雎非常不喜的原因,简直丧心病狂!

众人听得脸色大骇,贺家人都脸色发白。

贺老爷子脸色阴沉,唇色发白,紧紧握住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鹰隼一样的眼神猛地射向一旁的医护人员,凶狠又凌厉,“是谁?!是谁给小樟画上这鬼东西?!”

医护人员吓得连连摇头后退,“不知道啊!我们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发现他身上有这东西!我们也不懂啊!”

“查!”贺老爷子厉声看向贺洵,“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给小樟画上这鬼东西!”

贺洵沉默地点点头,皱眉不语。

这是什么政敌拿他儿子陷害他们家吗?毕竟他儿子从小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想换个身体是合情合理的动机?

周海澜想起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大、大师,这血阵的事情,小樟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吧?”

关雎却微微摇头,“这血阵,必须要本人自愿才能实施成功。”

“不可能!”关雎的话一落音,周海澜就失声尖叫,害怕得连连摇头往后踉跄,神色怔怔地难以接受,“不可能!小樟不可能这么丧心病狂!”

她儿子从小温文尔雅、谦和向善,是如玉君子般的品性,怎么可能杀那么多无辜婴儿、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先查清楚,”贺老爷子也没有立马完全相信关雎的话,“查清楚小樟从出生到现在,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做过什么可疑的事。尤其是住院这段时间,他昏迷的时候,有没有陌生人来看过他、或对他做过什么。”

虽然说得镇定,但贺老爷子脸色极其难看,眼神沉痛决绝,“如果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小樟真的是自愿甚至主动做了这种换命的事,我绝不姑息!”

关雎不置可否,只遵循老方丈慈悲为怀的人设,“阿弥陀佛”了一声。

“大师,”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洵突然开口问,“您能找出,犬子是换到谁的身体里了吗?”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虽然就在眼前的血阵是没法否认的事实,但他还是有点没法接受。

除非能找出证据,证实真有另外一个人是他儿子。

关雎微微摇头,“大千世界,生灵无数。茫茫人海之中,老衲如何能知,哪个人的身体里藏有异魂?除非那人出现在老衲跟前,或许老衲能探知一二。”

“大师不能作法什么的查寻吗?”贺洵并不懂这个,神色微微抱歉地补充一句,“这个能作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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