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顺天殿回来之后,晏晚便一直觉得浑浑噩噩,脑海中杂乱无章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原以为有穆彦出手,定然能将陈近坤绳之于法,却没想这棋走到最后一步,竟还能被扔出一只“替罪羊”来。
诚如陈近坤没有找到证据证明穆彦与刺客有联系,他们也未能找到陈近坤才是周令行幕后之人的证据。
周令行已被革职查办,可陈近坤不过是罚俸了事,那刺客已死,关于猎山行宫一案的线索便被尽数斩断。
真是好手段啊!
直到此时,晏晚方明白过来,恐怕前世那场宫变,并非简简单单是叛军打进京城来,这宫城里的人已然有了不臣之心,表面上突如其来的政变,内里却不知早已酝酿了多久。
原以为行宫刺杀之后,她便自可以安分守己在琢玉宫里平宁一生,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除非将背后真正的“大鱼”钓出来,否则整个大宁仍无安宁之日。
第二日,正是许久不见的一个雨天。
淅沥的小雨却为整个宫城里增添几分秋日的萧瑟。潮湿的气息夹杂着凉意,顺着窗缝钻进屋子里,仿佛要越过衣裳,潜入骨缝之中。
周嬷嬷为晏晚加了衣裳,护送她前往御书房。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公主去见圣上的次数竟快要比过去十六年加起来都要多了。
周嬷嬷心里直打鼓,可瞧着公主,却不觉得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连缀成缕缕丝线,周嬷嬷只能将晏晚护送至门口,便要退出去候着了。
守门的小太监站在檐下朝里禀报,待听见赵公公的声音后方开了门。
雨天的湿冷气息伴着打开的殿门吹了进来,晏晚站在外间,由着宫女除去身上的薄斗篷,这才朝里走去。
“儿臣永宁,见过父皇。”
她并不如宫里的其他孩子般受到关注,可她行礼的姿势却格外标准,仿佛是经过细心教养一般。
宁帝晏效抬起头来,给了赵得幸一个眼神,那位极有眼色的赵公公便领着屋内一众侍奉的人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安静下来,只有香炉里袅袅的一丝轻烟,静默地升腾又飘散。
“近来睡得可还好?可曾还做噩梦吗?”晏效开口问道,瞧着稀松平常,似乎只是一句闲暇的关心。
可晏晚却是蓦地有些紧张起来:“回禀父皇,近来尚好,不曾再做什么噩梦了。”
“朕听闻你前段日子病了,可让太医看过?现下好了没有?”
“多谢父皇关心,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诊过脉,开了方子,儿臣服了两日药,便无事了。”
晏效点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般,接着问:“听说你还咳了血,太医说了是什么病症不曾?”
晏晚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根本未曾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更想不到父皇会直接问她。
她垂着眼帘,装作害怕的样子,实则是不想泄露自己的一点情绪:“太医说是急火攻心。那日开平司连着要查儿臣的屋子,儿臣生气,想是一时堵在胸口,故此才咳了血,之后休养好了,再没这事了。”
晏效又点点头:“无事了就好。”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御书房,那沉默总叫人几分心慌。
好一会,晏效喝了口茶,方才接着开口:“朕这些年忙于朝堂上的事情,对你们这些孩子,实在都不大关心。你又一向是个听话的,不惹人生气也不令人注意,难免下头的人有疏落之处。日后有事,只管找赵公公,不必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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