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道旁柳树青青,间或有马车驶过带起一蓬蓬灰土。
老王挥鞭抽了一下驾车的瘦驴,转头继续对苏城说着:
“开州是个好地方,离黄河近,水好,养伤方便的紧。”
苏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马车里躺好,叮嘱着老王说了:
“我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与人动手,若是与人动手,立时就会内腑淤血,七窍流血而死,你不想我死了被朝廷追杀,可得保护好我。”
老王闻言脸色大变,捏着苏城的手仔细把了脉。
“好事多磨,我就说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遇到一个绝世天才,让我把武功传承下去。”
“老了老了,还得给别人当保镖。”
驴车继续走,过了涿州转道走保定府,经过顺德府,路过广平府,终于到了大名府。
自顿丘一路南下,两人终于到了开州。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看到了熟悉的家乡情景,苏城脑子里的乡情就愈发的浓了,熟悉的景唤醒熟悉的情,脑子里关于亲人、街坊邻居的记忆愈发的重了。
出了开州州城,苏城第一次站在马车上,指着向东的一条官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东,就能到我家。”
老王看着满是深车辙印的官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为什么开州的道路会这么差呢?
苏城有病在身,不能出力,老王只得撅起屁股推车,把驴车跟苏城从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里推了出来。
驴车偶尔经过有水的车辙印,瘦驴又喜欢顺着水走,车轮转动搅起一团泥水,溅了老王满头满身。
苏城躺在驴车上,笑着对老王说了:
“老王推车,你这姿势不对,姿势不对。”
老王不懂什么是开车,不过按照苏城说的推,就没事了。
临近杨村,道路终于变好了一些,官道虽然变的窄了不少,但是不再有深深的车辙印,瘦驴稍微发力,就能拉着两人继续向前。
老王坐在车辕上,一脸讽刺的说着:
“这一路走来,就你们开州的路最差,整个大名府,不,整个北直隶,就你们开州的路最差,地方官吏都不知道修修吗?”
“你们杨村倒还可以,这路虽然窄点,但是却没有开州的大路烂,当地的官府还是尽心的。”
苏城闻言嗤之以鼻:
“路不破就说明当地官府尽心了?枉你老王还是曾经走南闯北的江湖人,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杨村穷啊,没有大车可走,自然碾不烂这路。”
“跟官府尽心有个屁的关系!”
两人絮絮叨叨,驴车终于走到了杨村村口。
历经大半个月的晓行夜宿,两人终于回到了苏城的家乡。
天已经接近傍晚,太阳西斜,四野里一片静谧,周遭农田里的庄稼也已经收成,村头打谷场里堆着大大小小的谷堆。
家家户户柴门虚掩,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又到了一天中最晚的时候了。
驴车走过破破烂烂的街道,到了第一个胡同,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苏城心底的柔软似乎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情难自已。
胡同左边曹麻子家里起了新屋,右边杨二家的篱笆扎的紧实,二叔家还是老样子,好几年了没有一点变化。
再前面,就是苏城的家。
篱笆扎的歪歪扭扭,柴门也是几根木棍捆扎在一起,正屋是一间黄土房,黛瓦黄墙,青青篱笆,几件农具,一口水井,一片农家小院景象。
“吱呀”
正屋的门被推开,臂弯里挎着柳条篮的女子脚步轻巧的走了出来,目光与站在门口的苏城相对。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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