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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漓得了搭理,立刻兴奋起来。

他冲着发问青衫人喊道:“我乃薛长老的弟子,当然句句属实。”

斩珀只见谢之漓抬手指向他,丝毫不避讳这是宗门议事的初霁殿,耀武扬威般详细说道:“我们应纪皇朝人人皆知,这个斩珀出生之时就被神算定为灾祸之星,将我应纪祸害得民不聊生,连他父亲都是被他害死的!”

说得何其详尽,在这初霁殿声声回荡。

“薛长老?”云亦思手持折扇,提点谢之漓的师父,管教管教弟子。

可是薛昆锐怀抱长刀,视若无睹,亦不出声,显然要纵容到底。

“这事我也好奇,我也想知道个明白。”

斩珀忽然出声,反倒是劝住了云亦思,“不知是哪位神算,为我留下的批命谶言,我得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小小孩童,面嫩话柔,声音软糯又礼貌,惹人怜爱。

顿时,初霁殿众人视线不谋而合看向青衫队列,眼里暗含问询,仿佛在谴责:又是你们胡乱批命?

那些本就对谢之漓话语感兴趣的青衫,顿时局促拢手,脸色烦恼,跟同伴疯狂摇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算的。

霎时,为首的青衫人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

他挽袖伸手,迟疑掐指道:“既然是灾祸之星,那么让我算算……”

“此子生于岁星越次之时,性格执拗孤僻,又身怀大能之劫,祸事缠身却非祸事之端。”

他指尖掐算,样样说得准确无比,又突然连连,“哎呀、哎呀!”

这为首的青衫脸色诧异,看向云亦思道:“云长老,此子果然不同凡响,虽非灾祸之体,但必定影响着一方气运。”

说罢往旁拱手,当下决定,“众友在此等候宗主,我立刻返回呈天殿,禀明岑主!”

他说得斩钉截铁,抬步就往外走。

斩珀挑眉,只觉此人是否过于大惊小怪,谁知顷刻之间,整座初霁殿中青衫修士,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随声附和。

“董执法,怎地如此轻率,你一人测不准的,带我同行!”

“同去同去,你们算的略有偏差,我看此子明明是富贵端方之命格,可不能胡乱禀告,叨扰岑主。”

“说得有礼,万万不可在这儿耽误时辰,推演此子命格要紧!”

本就不多的青衫队列,你一言我一语,熙熙攘攘往初霁殿殿门流动。

他们呼朋唤友,仿佛禀告殿主是什么极为要紧极为繁重的任务,斩珀福祸难测影响重大,必须得一群人离场才行。

一些青衫修士,还没忘记仰天掐指,边走边装腔作势念叨:“怪极怪极,你掐指怎么作数,必须去取我的浑天仪。”

青衫修士们所说的话过于晦涩深奥,初霁殿数十位新入门弟子,皆是听不懂了。

唯独谢之漓张狂大笑,只觉此等变故都是由他而起,他的话语得到了仙长倚仗,顿时傲慢非常。

“斩珀,还说你不是灾星?”

斩珀并未搭理他,看着这群迫切离殿的青衫修士,心中浮起一丝猜测。

忽然云亦思扇子一拍,哭笑不得,扬声喊道:

“你们这群人,又想跑!”

还未等云亦思出手阻止,刚刚踏出殿门的董执法不知为何,瞬间收回脚步,跑得比身后同门还快,稳稳站回来了原地。

仿佛方才说要走的不是他。

斩珀困惑于他的行径,下一刻就见青衫们脸色苍白。

“宗主——”

一阵清冽风声温柔卷入初霁殿,斩珀连虚影都没能见到,那宽敞堂皇的殿堂之上有了一位仙长的身影。

那位仙长身着繁复白青长袍,黑发顺着肩旁暗绣的黑红纹路垂落,似乎早已端坐此处许久。

他眼眸看向青衫人,声如洪钟。

“晖之,岑主不在此处,你便是越发散漫放肆了。”

董执法赶紧一揖。

“禀宗主,昨日岑主夜观星象,得了一道天机谶言,叮嘱我们速速解出,所以我今日才会如此急的。”

“少说些。”

宗主左侧白衣少年,笑意盈盈,“今日收徒,本无你们呈天殿弟子,一时半会就能结束。若是你再行狡辩,我便叫亦思安排你们做品学先生,去授占卜算卦之课,终日不得回呈天殿,只准教弟子们天道推演。”

“教得不好,弟子们学无所成,就将你们送给何主。”

说着,他还看向宗主右侧暗红衫子女修,“何主觉得怎样?”

那位女修头戴斗笠,暗红面纱遮住了容貌,声音却娇魅非常。

“我们藏锋殿年年都换卜算长老,若是董执法肯来,我自然求之不得啊。”

两位殿主你来我往,又有宗主一声呵斥,那群呈天殿的青衫修士顿时安静了。

个个站得笔直,恪守礼节,唯恐被抓去教弟子,还被送去藏锋殿当差,耽误他们的天机大事。

简单几句言语,殿中论断的灾祸再不敢有声响,哪怕是新入山的孩童,都被宗主与两位殿主忽然出现,吓得眼神惊异,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抬头直视。

唯独斩珀看得稀奇。

他本以为传音殿的箫主,应当与云亦思一般年纪,或是更年长些,谁知站在宗主身侧的白衣少年,眉眼间竟是恣意率真,说话也是直言不讳。

入道修仙年纪不大,颇对他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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