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朝鹤醒来时头疼欲裂,他看了一眼熟悉的复式公寓,竟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不过这次,他好歹是端端正正躺在床上,没有再撅在沙发上吹了一晚上冷风。
张朝鹤发了会呆,还是没能想起来昨天断片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态。
只不过他现在看到这个小复式就有点……有点坐立难安。
他打理好自己,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眼前一亮,拨通了程嵇雪的电话。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程嵇雪道:“是的,”然后非常熟稔地补充道:“您没耍酒疯,放心吧。”
除了突然学他唱戏,唱得颠三倒四还非让大家点评、抱着冰箱说自己发财了种种,或许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没耍酒疯。
张朝鹤已经不敢相信这明晃晃的敷衍的话,他木着脸单刀直入:“你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程嵇雪意识到他问的是老小区里那套房子,他轻轻挠了挠瓜皮的下巴——瓜皮舒服得想呼噜,却被程嵇雪手疾眼快地捏住了下巴:“房子是老班主留给我的,是我自己的房产。”
张朝鹤的声音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那太好了,我看你家那安全隐患实在太大,而且以后工作也需求你选一套隐私性好的房子,不如就把三汇路这套复式给你吧,我让江特助联系你,她会帮你做好过户,有什么装修需求也一并和她说。”
程嵇雪捏住瓜皮嘴巴的手有一瞬间僵硬,他试图推委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好意:“张总不必如此费心,我已经……”
张朝鹤听他要反驳,顿时脑补出了日后季二爷见到爱人竟蜗居在一套没保安、没路灯的老破小区里时雷霆震怒的模样,立刻反驳道:“不行!我们签合同那天你问公司包不包食宿,包!必须包!”
那一刻,霸道总裁的灵魂完美上身,张朝鹤转身欣赏镜子里自己紧蹙眉头的标准霸总神情,一股承包鱼塘的豪气在他胸腔中激荡:“难道你看不上这一套?你不会想要我龙御天府的房子吧?”
程嵇雪沉默了——大概是也被他突发的神经病给震慑到了,张朝鹤后知后觉,羞耻心终于回到他胸腔里,他缓和了语气试图挽救刚刚仿佛质问一般的语气:“我的意思是……”
“那就谢谢张总了,”程嵇雪推了推瓜皮的长脸,瓜皮识趣地哒哒哒跑走了:“正好我最近也在物色新的住处。”
“我一定好好为公司赚钱,早日还上张总的房款。”
张朝鹤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古早纯爱文里的美强惨受不都是倔强自爱不受嗟来之食的吗!程嵇雪这样说,才正是不崩人设的正确回答方式!
而且本来预估的送房突然变成卖房,谁会拒绝!
他暗暗惊喜,嘴上依旧稳重地鼓励了程嵇雪接下来的表演课不可懈怠,然后从容地放下电话。
而电话另一边的程嵇雪放下电话,他仔细盯了一会通话记录里的“张总”两个字,半晌把手机随手扔在了意大利定制的手工真皮沙发上,他赤着脚站起来,脚下的纯黑色地板冰冷发凉。
那天成学兰找他谈话说希望他好好磨炼演技,“一个光有优越的外形和良好的教养的演员是走不远的,如果这些决定了你的下限,你的演技就决定了你的上限”。
程嵇雪只觉得可笑,他十几年如一日地忠实扮演着“程嵇雪”这个角色——台上用写意式的表演去描绘角色、在台下用沉浸式的表演去描绘“程嵇雪”的一生,表演的本能已经镌刻在了骨子里。
他习惯于观察形形色色拥有不同人生轨迹的人,并把自己变成了一台分析精密的仪器。他用剖析的目光注视每一个人,再选择令他们感到舒适的方式去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如脱缰野狗一样的小张总,对方行事前后矛盾、风格离奇、不按常理出牌,实在无法被程嵇雪精密分析。
而上一个令他感到如此棘手的观察对象是个精神病患者……
程嵇雪下定决心和精神病预备役一较高下,他长叹了口气:“瓜皮——!”
瓜皮高高兴兴地甩腿冲了出来,它一边傻笑一边围着主人疯狂转圈,程嵇雪弯下腰揉了揉它的大长脸和它对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你会想我吗?”
“你会吗?”
最后一声几乎是句呢喃,转瞬间就听不见了。
*
张朝鹤把公司繁琐事项都丢给了江特助和成学兰,高高兴兴旷了三天班。
然而在第三天晚上,张朝鹤却被江特助紧急从家庭影院和炸鸡薯条里抠出来参加某位董事长的宴会——杜泽替许慎物色了个班底非常好的商业片,正想办法和导演陆巡接洽,因为这位董事长和陆巡私交极好,陆巡必然会出席此次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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