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太子今日乏困,午后便歇息去了,因此回来得早。鸳鸯怎的来了?”
因走至屋外,看见方才同怜月说话的那丫鬟正是鸳鸯,着藕荷色袄,墨绿缎子背心,水绿色裙子,俏俏地站在那里,如春柳扶风。
鸳鸯本同怜月说笑着,见她朝院外招呼,因而也转头看,正见李瑜金冠青袍阔步走过来,瞧着他剑眉桃眼、行动英朗,不由想起昨日贾母的打笑,人还未至,脸上却染了桃红,心下羞了三分,略低了低螓首,蹙了蹙峨眉。
正羞时,听见李瑜问她话,因此答道:“回瑜大爷,因晌午时宫里的公公来找郝伯送信,门子便报上去,有婆子说与老太太听了,因此知道大爷今日出府,又怕大爷身子尚未康健,因此叫我来院里探探。”
李瑜听了,清声道:“既如此,倒要烦劳你回去向老太太细禀,就说我身子无碍,多谢老太太费心挂念,待我晚些时候再去向他老人家请安拜见。”
鸳鸯听了,娇声回道:“本就是替主子们做事的,说什么烦不烦的,既然听大爷说了,想必确实身子是无碍的……鸳鸯这里倒愿大爷往后总是身子康健,无灾无祸。我这就回去禀告老太太,也叫她老人家早些宽心。”语罢,朝李瑜福了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红了脸转身退出院子去了。
李瑜见鸳鸯走了,领着怜月进了屋子,至里间换下麒麟袍,另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袍,襟上、袖口和衣摆绣着银色水纹,腰环了一条水蓝色锦带,带子上系了一条五彩祥云绦,坠了枚玉佩在上面。
外罩了水蓝色对襟大袖衫,又将紫金冠取下,把头发梳至脑后用锦带束了,任由其散落垂下。脱下靴子,又换了一双墨黑的单色靴子穿上。于是穿戴齐整,先在屋内喝了盏茶歇脚,往贾母屋里去了。
出了院子,往北过绮霰斋,绕过照壁,进垂花门过穿堂,又行过正厅,到了贾母院中。因问婆子贾母现在何处,回说在后院,于是便往后院去。
行至门前,便听屋内传来一阵清脆爽快的笑声,走进门去,便见贾母靠在厅正中靠墙的软榻上,手扶小几,脸含笑意。
厅中站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正自捧腹笑着,头戴金丝翠玉簪,绾了一支飞鸾挂珠钗,上穿着飞花流云大红袄,罩了翠纹织锦石青褂,下罩一条玉青如意月裙,颈上挂一条百花珍珠圈,裙系两条翡翠玉点坠。丹凤眼轻眯,柳叶眉微扬,朱唇半启,语笑嫣然。正是王熙凤在同贾母打诨讨她欢喜。
厅下坐了三个姊妹,一个肌肤微丰,身量不足,目澈如水,娇靥凝脂,温柔安静。一个面容稚嫩,身形微长,面如净月。一个身材尚小,沉默不语。三人佩饰一般,袄裙无二,样式如一,唯有颜色不同。正是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
屋内众人见李瑜来了,一时静了下来。李瑜走上前给贾母请安,正要开口,却见王熙凤先向李瑜躬身福了一礼,口中念道:“给爵爷请安了。”直惹得屋内又是笑声迭起。
李瑜看了一眼凤姐,二八少妇,体态风流,眉目传情,容貌标致,果然神仙妃子。
听了她的打笑,李瑜笑回道:“凤嫂子惯会取笑人,何必又拿我打趣。”
贾母笑着瞥了凤姐一眼,道:“你这浑猴儿又闹什么笑话来的,倒不像个嫂子的样子。”
转头上下打量李瑜几眼,先招呼他就挨着坐下,又问道:“可是身子好了?莫拿着谎话来堵老婆子我,这两日闹的我夜里睡不好,吃东西也尝不出个滋味来,真真急煞了我!”
李瑜回道:“老太太英明,自然听得出我话真不真,哪里敢拿假话骗你,我确是无碍了。昨个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罢了。”
贾母拍了拍李瑜的手,放在腿上握住,道:“又来哄我,昨儿个的事我都听他们说了。你素日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性子沉稳,行事妥当,我本是放一千个一万个心的,只是往后莫要去孤身赴险逞什么能耐,只管叫下头小子们去做。”
李瑜听了,也不多话,只连声称是,唯唯应下。三春又起身与李瑜见了礼,李瑜应了,又问她们近日如何,互相说了几句话。此时正有一个婆子进来道:“老太太,宝二爷过来了。”于是众人皆放眼朝门口看去,正见一六七岁的少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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