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辣,湖心亭里倒是一派祥和嬉闹。岁月静好,总是分外照看少年人。顾西影娴静地坐着,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可周广铭这样生动,又硬生生地将周遭的一切都融入了进来。
顾西影看看他,想着前世他的沉寂凋零,心中更有长姐之心,想着必当为了这一分活泼努努力吧。
照红捧着筐子,被沫雨带了出去。行动间多少有些僵硬。沫雨看出了照红的心事,却也不出声点破。
走出不过二十步,照红轻声道,“沫雨姐姐,我总是这样不合时宜。”
“没有的事。你行事稳重,心中知道分寸是难得的。九殿下同我们郡主相熟,适当松乏些没事,若是换了旁人,你的警醒就很有必要了。周正之心常存,没有什么不合时宜之说。”沫雨温温柔柔地劝着。
“真的么,可是上一次,国公寿宴那日,郡主在水榭待客,我说摆五席,郡主也夸我了。可实际上,水榭上了六席,还是我思虑不周了。”照红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心中还是有些自卑了。
照红是一心一意想为顾西影分忧,想给沫雨和晚晴帮忙。那日水榭,自己知道是沫雨故意将自己带上了,院中的二等侍女,只有自己能在水榭中侍候,可是自己不中用,一直自诩周全,却连客人都能漏算。
照红的母亲偶尔也会感慨,当年原本照红是有做一等侍女的机会的,落了选,也就没了在主人面前得脸的机会了。
照红却觉得,论起为人处世,自己不如沫雨和晚晴处颇多,是自己不中用,哪怕有好姐妹提携,也是扶不起来的。
“你别妄自菲薄,漏算是常有的,咱们都是寻常人,做事情哪有不出纰漏的,回头改了也就好了。郡主夸你也是真心实意觉得你说得好,若不是你说五席是留给世子的,咱们也想不到没有排陆郎君的席位。只是你还要多留心,才能当大用。郡主年岁见长,你懂的。”
沫雨又劝了一句,见照红郑重的点点头,便快步去拿那黄玉盏了。
湖心亭外的姐妹叙话很短,湖心亭中,周广铭的话却很长。
顾西影没有觉得他聒噪,反而觉得有趣。他絮絮叨叨讲了许多演武场的趣事。与所有人说出来的又不一样。
众人看到的是威武,苦练,是寻求破阵。周广铭看到的是那些世家子的丑态,他们的强撑,取笑着他们的气力不济。
顾西影除了启阵那日,后来便也不再露面,如今也就是听个乐,最后却听周广铭说:“那些个世家子,不论起先是被迫还是自愿,再是不济倒也都坚持下来了。有此毅力倒也不坠祖宗威名。”
“是啊,这种事么,看结果就行,一开始有没有这样的心,也不重要。少年儿郎,也不过是为了家中的担心受怕买账。让他们日日封闭在军中,见见军中生活,也能长些义气情谊,褪一褪身上的呆气。”顾西影对他们都不是十分在乎。只想着他们往后能有些自保的手段威望,不将大家一起拖死。
“我常常去看,倒是有一两个咬着牙能吃下苦来的,在演练中十分冒尖。那个刘季明想必是吃了教训,竟是十分要强。”周广铭点评着,冷不丁被顾西影瞪了一眼,也算是没有忘记自己和宋璟把人绑走的荒唐事,一下子捂住了嘴。
“那宁大胜也在演武场呢。”周广铭偏偏也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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