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赠宝
没一会儿,刘云谲也过来了,他俩人互看一眼,打了声招呼,便一起来到了周苴房间门口。等了许久,两人像是两尊门神一般,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前,也不敢大声交流,默默地承受着春末并不热烈的阳光。
直到日上三竿,周苴摇摇晃晃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摆了摆手,止住了想要说话的两人,随手将两样东西分别递到二人手上。
冬至疑惑地朝手上看去,此物寸许长短,金光闪闪,竟是一柄长戟!这长戟上有光华流转,精致异常,隐隐如琉璃般通透:
戟刃长有三分,刃身比之戟杆宽了倍许,浑然不似讲究突刺的长枪,左右两侧各有一柄月牙刃,一大一小,似那好斗的公蟹一般,刃口寒光闪烁,一时间竟是让人以为这是一杆真正的凶戟,而非躺在手掌心里寸长玩具!
戟杆长有七分,其上雕有一条遒劲有力的睚眦,以睚眦之口作为吞口,以睚眦之尾盘绕戟首,通体金黄,却是从片片分明的鳞片缝隙中透出血色,金光闪动间,那睚眦似乎活了过来,在其上缓缓游动,一股凶杀之气扑面而来。
冬至神色有些恍惚,半晌才恢复过来,以他不多的见识,也能知道此物并非凡品。虽然早就猜到周苴并非普通人,他和刘云谲也始终若有若无的对周苴抱有某种程度的敬畏,可是如此直白的将这不似凡物的东西拿出来,还是头一次。加上晨间跟父亲的对话,他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苴没有给冬至发问的机会,淡淡说道:“贴身收好,关键之时,可以保命三次。”
冬至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苴,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嘴,将金色小戟与缘尘令一同放入巴掌大小的羊皮袋子里。
刘云谲接到手中的是一个灰色的平安扣,婴儿拳头大小,中间却并不是圆孔,而是一个方孔,像极了一枚铜钱,只是两面均无任何字迹,也无任何纹路,只是一味地光滑,定睛看去,却又仿佛有灰色的雾气在其中氤氲,甚是奇妙。
“贴身收好,此物可保命两次。”周苴不耐烦地说道:“还有这两粒丹丸,可以防瘴气,一人一粒,收好了,赶紧滚蛋,老子要继续睡觉了。”说罢转身就要回屋。
刘云谲忍不住开口问道:“周叔,你也是修士,对不对?”
周苴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两人,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终于是看出了点什么,也没有故作高深,摆出一副高人模样,他眼中回忆之色甚浓,夹杂着一抹说不出的落寞,叹息道:“狗屁修士,不过是个多活了些年月的糟老头子,比你等多些无用的知识罢了。”接着,他又问道:“你们为何想要修仙?”
“自然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伸张正义,逍遥天地间!”刘云谲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冬至也赶忙跟着点了点头。
周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揉了揉刘云谲的头,说道:“若只如此,学些拳脚功夫一样能办到此事,苍狼岭近在眼前,何故舍近求远?”
刘云谲挠挠头说道:“自然是因为修士更加强大!”
周苴好笑的看着他,说道:“若是为了强大,那之前所说便是屁话!人与野兽的区别,便是思想,有了思想,自然便有了梦想,梦想可以不切实际,可以没有逻辑,如空中楼阁,如梦幻空花,有了梦想,要去实现,自然要符合逻辑,贴近实际,如此,梦想便不再是梦想,而是理想。习武也好,修仙也罢,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本心。若是没有目标,仅凭一腔热血,怕是三分钟热度,难以长久。”
冬至细细的记下了周苴的话,默默体味着其中的道理,良久,说道:“周伯伯良苦用心,冬至记下了。”
周苴点了点头,望着天上的云彩发呆,许久,才缓缓说道:“修仙,是为了长生,为了超脱!”随后看着两人眼睛,认真的说道:“你二人如那初生的嫩芽,还未经历过风雨洗礼,自然也不会对死亡抱有敬意与畏惧。如今说这些为时尚早,不过时常咀嚼,对你二人好处颇多,也许你二人理解不了我现在说的话,但一定要记住,”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并无过错;修仙之人,一旦小有所成,动辄三五百年的寿元,更有甚者,活上千余年都是稀松平常,因道心不坚,失智癫狂,身死道消者不计其数。”
“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见事昏聩,盲目跟风乃修仙大忌!初心不改,方得始终,所谓的初心,有人称之为‘底线’,有人称之为‘道心’,道心并非一成不变,始终如一,而是随着自身的经验,阅历,潜移默化的完善着。”
“快意恩仇也好,独善其身也罢,皆是一种态度,只求自身清净,明心见性。”
“若是与人发生嫌隙,能忍则忍,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意气之争,实无必要。若是忍无可忍,则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修行路漫长,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修行速度快也未必是好事,只有活得久,才算真逍遥。而想要活得久,逃命必然是最重要的手段,若是有机会,这方面需要多多留意。”
说完这些,周苴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屋子里,“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冬至和刘云谲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坚决,冲对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拿着简单的包裹,向着后山行去。
这时,冬至母亲追了出来,拿着一块麻布做成的包裹,包了几个雪白的馒头,使劲的塞进了冬至怀里。冬至一面喊着“不用”,一边无奈的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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