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苏沐慈早早将团团带回了范府,如虞知所言,孩童失踪的案子还未查清,苏沐慈带着团团也要多一些谨慎。
而虞知也离开了小院,翻墙溜进了苏府之中。
目前没有任何线索,但苏凌昼伏夜出让虞知有些好奇。堂堂苏家的少爷,手中钱财不可胜数,这夜里出没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月明星稀,一道黑影穿过长廊,行走在房屋的阴影处,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远处的书房中传出谈话的声响,虞知站在窗户的一旁,背靠着墙壁,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中。
书房中点着烛火,苏荣盛和苏睢父子两人正在长吁短叹,脸上满是愁容。距离上次虞知前来苏府已经过了十几日,直到近几日苏睢才得知那位督查御史竟是跟着自家姐姐苏沐慈的商队一路南下。
苏睢立刻将此事告诉了苏荣盛。
父子两人本就因为那一日得罪了虞知而后悔,现在得知苏沐慈和虞知相识,心中已然怒火冲天。
“爹,你说那个苏沐慈怎么能这样?明知道那个少年就是虞知,也从不曾提醒我们一声,就是事后也一直闭口不言。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苏家的人?”苏睢愤愤地说道。
苏荣盛也恼怒,明明可以巴结虞知,却莫名其妙地得罪了虞知。
“要早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御史大人,就算十万两,我也愿意拿出来。可偏偏...唉,沐慈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睢同样斥责道:“我这姐姐一点用处也没用。自从嫁到了范府,飞上枝头之后,事事都瞒着我们!”
苏荣盛父子两人将一切都怪到了苏沐慈的身上,却不知自己当日的嘴脸是何等令人作呕。
苏荣盛脸色阴沉,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将你姐嫁给范家那个药罐子,既是攀上了范家这棵大树,也让你一步步成为苏城郡郡守。这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谁知道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范家的人又是娶了苏沐慈,还收了咱们这么多银子,才换来的官位就这样没了!”苏荣盛等着苏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睢扭头,低声辩驳道:“我哪知道这匪患久久未除,还有那个游元矩竟然敢勾结山匪。倒霉透了!”
虞知在书房外的窗户听着这一切,神色渐冷。
他远没有想到苏沐慈的婚事竟是一桩交易。
苏沐慈嫁给范府的大少爷,换来苏睢步步高升,直至两年前成为苏城郡郡守。
虞知脑海中浮现出苏沐慈的身影,心道:她恐怕还不知道此间的内幕。
亲生女儿被称作交易品,用一桩婚事,只为了换取一个官位,却不顾亲生女儿的幸福。
不知道苏沐慈知道此事,会做什么感想?......虞知心中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这父子两人丑恶的嘴脸。
苏荣盛喝了口水,自从苏睢被罢官之后,大房一脉的生意多了许多阻碍。以往有苏睢这位郡守罩着,谁人见了都会给几分薄面。
此时,苏睢脸上多了几分喜意,阴险地笑道:“爹,你是姐姐和这位御史大人一路同行,可为何要装作不认识?”
苏荣盛不明白苏睢的意思,皱起眉头,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苏睢咧着嘴角,双眸发亮,说道:“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御史大人年纪轻轻,你说他会不会对姐姐有心思?我可听说,京都的那些公子少爷不似咱们南州府的年轻人,他们最是喜欢成熟的女人。”
苏睢说着,挂着淫邪的坏笑。
而苏荣盛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苏睢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姐姐必然和御史大人认识,这一路上的交情,让姐姐带句话,咱们摆酒赔罪,顺便与他结交一番,不就消除了以往的误会。据说,这位御史大人收了苏城郡官员的许多银两,又去欢意楼一夜春宵。这等贪财又好色的人,最好拉拢了。”
虞知脸色阴沉,咬牙切齿。
贪财又好色,唉,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那三万两银子的内幕也唯有张忠民和祖安邦等人知晓,但那一场酒宴却是不难打听。
“匪患平息之后,这苏冀不就官复原职了?让姐姐求一求这位御史大人,我的官位可能还真有所转机。”苏睢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官场上哪有一直的过错,将过错全推到游元矩头上,这事肯定能成。”
苏荣盛看向苏睢,拍了拍苏睢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竟是能够看到这一步。”
苏荣盛赞同道:“不如明日叫你姐姐来一趟,先问问情形。若是御史大人针对沐慈有意......罢了,还是我去范府一趟。这事问得清楚些好。”
父子两人已然打定了主意,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机会。
书房外,虞知的身影消失不见。
苏荣盛和苏睢阴暗的心思被他知晓,心中的鄙夷也就多到了极致。
此时,虞知正如鬼魅一般,跟在苏凌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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