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吉林屯垦之事,朕也查过当年旧档,你在吉林这六七年坚持,才终于有了丰收之景,不容易啊。”道光也对富俊称赞道,只是眼看富俊也已经年过七旬,道光未免有些不放心,也向他问道:“可是富俊啊,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这屯垦之事,有不少还需要亲历亲为,你可还支持得住啊?”
“回皇上话,奴才身体还算硬朗,这吉林屯垦之事,还能继续做下去。”富俊也对道光主动上言道:“其实奴才这次入京,也是有几件大事,希望皇上能够定下来。一是先前仁宗皇帝在世之时,就曾经说起过,只要屯垦有所成就,便可以回迁部分京旗旗人,去双城堡分田耕种,如今双城堡屯垦已有规模,可以让京旗入驻分田了,其中具体事宜,还请皇上定夺。二是仁宗皇帝在时,奴才曾提及吉林尚有部分煤矿可以开采,仁宗皇帝认为双城堡之事未竣,当时没有同意,可现在双城堡已有进展,这开矿一事,似乎也可以继续进行了。三是仅仅开垦双城堡一地,尚属不足,奴才以为双城堡之南的伯都讷围场,其实已然数年无人放牧,水土也还适合耕种,能不能更进一步,将伯都讷围场也辟为耕垦之地呢?还有就是如今吉林城里,也有了供民人读书的白山书院,不少旗人子弟也在那里就读,还请皇上拨出一笔经费,支持白山书院就学之事。”
“是吗,你也是尽心国事之人啊。”道光眼看富俊对吉林事务如此尽心尽力,也不禁赞许道。“只是这四件事,朕想着实情不同,有些可以尽快商议,有些却是长策啊。开矿的事,你再回去看看,若是能够有序招募百姓,不至于出乱子,那朕自然会批准。书院的事,这笔钱朕也可以出,但你也要告诉吉林驻防旗人,旗人之本,在于马上、弓箭和鸟枪,却不可因为读书忘了本业。迁移旗人,事关重大,朕自然会让大学士和军机大臣集议,有了定论,再给你回旨吧,朕看至少也要三年时间准备啊?至于伯都讷围场……朕也想问问你,若是京中旗人不能回迁吉林,那这围场垦田,你准备用什么人去耕作呢?”
“皇上,如今吉林亦有不少民人,奴才以为可以雇他们去代为耕垦。”富俊答道。
“民人?吉林那边,不都是流民吗?让流民去开垦荒田,这些流民在朕看来,可难保不会为乱啊?”道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皇上,其实如今吉林,已经有了不少在籍民人,先前……虽说国制不许流民迁往吉林,可国制也有规定,已经到了吉林的百姓,自然可以入籍吉林,所以如今吉林有户籍的民人也有不少。奴才回去之后,自会寻他们去办耕垦之事,却不需要招募流民的。”富俊也对道光回答道。
“也好,但这件事你也不用着急。朕以为,双城堡的情况,你还要再看一看,若是到了明年,一连三年都有收成,双城堡就算是稳固的耕垦之地了。到时候你再开垦新地,也不算晚,仁宗皇帝劝你循序渐进,这不也有了收成吗?还有,若是吉林另有其他实心任事之人,你也尽快报知于朕,你年纪大了,这些事总要有个后继之人啊?”道光向富俊劝道,既然吉林屯垦之事已经上报完毕,此后便只等大学士与军机大臣合议,富俊便辞别了道光,自归吉林去了。
接下来入内觐见的则是两江总督孙玉庭、湖广总督陈若霖和浙江巡抚帅承瀛三人,三人入对之后,道光也主动对三人说道:“这漕运浮收之弊,朕去年让你等有漕督抚下去详加议定,如今你们三人一同入京,正是时候,你等可有解决浮收之困的办法?若是你们还没有商议过,朕也允许你等三人先行议定,求一个妥善的法子,总要比你们每个人单独办事强啊?”
“回皇上,臣之前已经和孙总制……不,孙中堂,还有帅中丞商议过了,其实我们的想法,大抵是一样的。”湖广总督陈若霖率先发言道,这时孙玉庭已经定下了加封协办大学士,各人也都对他改了称呼。“如今浮收之弊,根本在于无论漕帮还是州县属吏,收入俱皆微薄,原本的薪俸津贴已然不敷使用,是以他们为了补贴己用,有时候也是为了补公费的不足,才有了如此浮收,是以浮收解决的关键,在于解决漕帮和吏员的收入问题。可如今朝廷正赋几乎没有盈余,养廉耗羡亦多为公务所据,所以必要的加耗,实在是不能避免的。只是如果任由州县滥征浮收,却毫无规制,却只会导致州县之人假公济私,百姓日益困顿。所以臣等共同的意见,就是定下一个折中之法,既能够补贴漕帮吏员,也能够不让百姓承担过多负担,臣等之见,湖北、浙江和江苏,都可以行八折收纳之法,也就是在原定漕赋一石的基础上,再加收漕米二斗五升,用多余的漕粮收入弥补漕帮吏员的生计,同时我等有漕各省,也自会严令清查下属,不得再于漕粮一事之上再加陋规,凡有在二斗五升之数以上再行征收漕粮之事,亦或漕帮再有勒索帮费之事,便即严加查办!如今我等不便查办此等事由,也是因为漕帮吏员实情可悯,但若是有了这二斗五升的津贴,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去加收陋规了。”
“回皇上,陈总制之言与臣所想相同,臣另外还想补充一件事,就是我们可以在每征收一石漕粮的同时,给县吏二钱银子的津贴,这样县吏有了收入,自然就不会再去滥取漕帮帮费,此后再有帮费之事上报抚院,我等便可严加查办了。”帅承瀛也对道光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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