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杰帮二赖子分析问题,切中要害,二赖子挠着痒痒,任凭邹杰往下说。
邹杰继续道:“要我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木已成舟,就不如顺水推舟,把坏事变成好事。”
“坏事就是坏事,还能变成啥好事?你别拿话套我,”二赖以为邹杰是劝他把得到的悬赏给马寡妇,有些激动,“把米面豆油给她填坑就变好事了?门儿都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邹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爹和秦小玉成为一家人,所有的风言风语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了,他俩能抬起头做人,你呢,更是好处多多。”
“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怎么好处多多?”
二赖子不关心这事可不可行,成与不成,他急于想知道自己的好处在哪里。
邹杰说:“你爹如果娶了秦小玉,暂时你们是一家人,有人帮你爷俩收拾屋子、做饭,这都是小事,等将来你真想娶百秋当媳妇,你爹搬到秦小玉家住,你和百秋可以自立门户,住你现在的房子,你们小夫妻好好过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到这话,二赖子立刻两眼放光,又挠起了脑袋:“哎,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你让我想想,我没有你心眼多,你说来说去,别把我绕进去。”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同意了告诉我一声。”邹杰说,“我开诚布公地说,暂时对你不利的就是秦小玉家负担大点,人口多,没劳力,我会动员秦小玉参加劳动,将来,你另立门户了,与你没啥关系。”
“行,我信你的,”二赖子起身,“用我给你磕个头不?不用,我可走了。”
二赖子乐颠颠地走出房门,没忘向小梅妈说声:谢谢。
有了好的开始,邹杰继续行动,下午歇气的时候找到了乔万福。
邹杰向乔万福说明了意图,乔万福求之不得,一百个愿意,就差感谢邹杰八辈祖宗了。
邹杰一鼓作气,主动来到了马寡妇秦小玉的家。
马寡妇秦小玉昨天一天没等到邹杰,她心里对邹杰的诚意产生了怀疑,现在邹杰主动找她,她满怀期待。
“你来了,邹主任,快进屋,你看我这儿……让你见笑了。”
马寡妇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但是对邹杰的光顾感到亲切和荣幸。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杂乱的屋子,为邹杰掸一掸炕沿,又把孩子撵出门去。
“马嫂子,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今天才知道,以后我还是叫你秦姐吧。”邹杰亲切地说。
没想到,邹杰只说这一句话,马寡妇的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嗯,行,还没有谁像你这样瞧得起我呢。”
“你的情况和你家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一些,咱们都是女人,我知道你的苦,懂你的感受,虽然是新社会新国家,但是也很不容易,生活很艰难。”邹杰很诚恳。
马寡妇只顾抹眼泪,难得遇到了知己:“平时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你不是命苦,你是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敢往前迈出一步。”邹杰说,“秦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好争好斗,其实是不甘心被命运摆布,但你又很无奈,所以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
你年纪不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样下去,你的生活永远看不到光亮。
你一个人也就算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考虑,大小子十来岁了,应该送他上学,好歹也要让孩子念几年书,学些文化。”
“邹主任,你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可是我寡妇失业的,又不能下地劳动,每年就那么一点儿救济和补贴,我一个人养两个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有啥办法?”
马寡妇说着说着痛哭起来,邹杰觉得火候到了。
马寡妇的房间里,炕沿的正上方有一个幔杆,没挂幔帐,幔杆上搭着临时衣物和擦脸毛巾。
邹杰看着马寡妇哭得伤心流泪,把擦脸的毛巾从幔杆上拽了下来,递给马寡妇。
“秦姐,别伤心,哭坏了身子没人心疼,我们女人自己不坚强没人替我们坚强。”
马寡妇拭泪,邹杰等马寡妇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依我看,你不参加生产队劳动,生产队按五保户照顾你,这不是长远之计,你参加生产队劳动,无亲无故,孩子没人照顾也是难为你,最好是成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疼你的男人,他去生产队劳动,你在家做帮衬,洗衣做饭,再养几头猪,养些鸡鸭鹅,日子就好过了。”
“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也知道,我名声不好,又带两个孩子,哪个男人愿意往火坑里挑?”马寡妇唉声叹气。
“那可不一定。”邹杰反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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