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和李刚下了车,继续往西安走,大路上除了见到几个骑自行车的,一时半会儿还没见到马车,倒是有一辆汽车在后头,老远就向他俩按喇叭,然后从他们身边疯狂掠过。
牤子和李刚除了被卷起的尘土笼罩着,连汽车什么样都没看仔细。
两人边走边咀嚼着小梅母亲小梅妈摊的煎饼,这煎饼真是好吃,李刚更会享受美食,跑到路边大地里薅来大脑瓜野蒜,剥掉苞衣,用煎饼卷着吃。小梅带来的小水壶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顺咽食物的作用。
夕阳西下,不知距离西安还有多远,两个人走的有些乏力,忽然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的声音。牤子和李刚为之一振,有火车的地方大概距离城市不会太远了。
前面是岔道口,没有路标,奔哪个方向?两个人有些犯难。牤子决定奔刚才火车鸣笛的方向。
走着走着,二人翻过一个山岗,又过了一个盘山道,前面看到了一条铁路,比看到铁路更让人惊喜的是,就在铁路沿线上影影绰绰好像有碉堡?炮楼?还不止一个。
牤子和李刚加快了脚步,满怀希望地向那个地方走去。
眼睛所及的前方很近,实际走起来却很远。
二人从看见到走到近前用了半个时辰,把太阳走得不耐烦了,没有等他们,只留下一抹红彤彤的晚霞。晚霞照耀着荒野,野鸭成对飞过,偶尔还能听见公野鸡突如其来的尖叫声。
终于近了,眼前是一座炮楼不是碉堡。
不管是啥,有钢筋就行。
可是牤子注意到,炮楼的四周立着牌子,牌子上写着:历史遗迹,破坏严惩。
完了,这炮楼已经明令被保护,不让随便拆,看来,砸碉堡拆炮楼的路被堵死了,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这时,牤子和李刚都发现,从炮楼的枪眼中往出冒着浓烟,这是怎么回事?有人?
牤子和李刚小心翼翼地靠近,炮楼里果然有动静,而且几米外就闻到了一股烤羊肉的味道。
再走近,里面传来了几个男人放肆的笑声,尤其炮楼的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极其放浪的叫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是非之地,牤子准备和李刚赶紧离开,可是牤子又想,既然来了,就要弄清楚究竟,如果是坏人在做坏事,没有不报告的道理。
牤子考虑到了风险,让李刚跑远把提兜藏好,他去捡来两根木棒,人手一个。
两人走近炮楼的破门洞,里面亮着火光,炮楼里散发着烤羊的味道。
估计是几个偷羊贼,又不知在哪儿弄来的女人,在此快活,简直是土匪。
大体知道了里面的情况,牤子不想惹是生非,给李刚递眼色,想走开,可是却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里面有人喝问道:“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路过。”牤子回了一句。
牤子看到炮楼里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猜到他们十有八九不是好人,尤其是楼上还有女人的那种叫声,此刻还在继续……
牤子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这样冲动,猪脑子,也不想想就闯进来了。
这时,炮楼里的四个男人围住了牤子和李刚。
“哎,弟兄们,听见没?路过,跑到咱们这儿路过?新鲜不?”一个男人冲着牤子举起一把尖刀。
“你们是来找死的吧?”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知道我们在干啥吧?既然让你们看见了,不把嘴闭上,还想走吗?”
“我俩就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这儿,也不知道你们在干啥。”牤子手握木棒,十分戒备,事已至此,并没有感到惧怕。
“你特么眼睛瞎呀?一只大活羊在火上烤着,你看不见?”那人近乎有些咆哮。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跟我们特么特么的,”李刚横眉竖眼说道,“张嘴闭嘴的都分不清,你举着骰子吓唬谁呀?老子问你插过人吗?别介在老子面前装大瓣蒜。”
牤子知道李刚这是在以硬对硬,江湖上向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合字儿,都是野鸡闷头钻,就知道搞个斗花子,把你的掉瓢收起来,别吊乎这些崽子。”牤子说着不伦不类自己小时候听来的胡子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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