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每天还是照常从东边出来西边落。
人有悲伤可落泪,老天无情不下雨。
幸福屯的春耕生产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社员们又开启了全天候会战模式。
牤子的建议没有被生产大队采纳,王奎队长却顶着压力,按照牤子的想法,没有深翻地,不搞密植,省下一些种子预备应对旱情补苗。
牤子联络一些年轻社员义务出工,利用早晚在村东头挖渠蓄水,以备灌溉所需。
人民公社派来了蹲点干部,不懂农业生产,只知道催促春耕进度,王奎队长却带领社员稳扎稳打,精耕细作,大胆尝试苞米泡种播种。
社员们被去年的大旱吓怕了,每个人除了正常出工以外,都主动承担一块大田的看护。
春耕会战进行了二十多天,只迎来了一场零星小雨,今年的旱情已经有了征兆,社员们都忧心忡忡,但又没有呼风唤雨之力,只能在饭食上提早做细水长流的准备。
这个季节,家家户户以苞米面和着山野菜熬粥为主食。
社员们指望着奶牛场两头奶牛每天能多产点奶,可两头奶牛都接近干奶期,每天产奶量明显下降。
老百姓每天不得不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
且说牤子,忙完了春耕,生产队的活计不是很忙了,他和大憨开始张罗翻盖房子。
牤子和大憨先在后院子里用土坯垒了一个简易房,家人搬进了简易房里暂时居住。
委托小墩子做房梁椽檩和门窗,牤子、大憨和父亲大倔子白天上工,早晚开始拆旧房,牤子的好兄弟李刚、阎闯有时间也赶来帮忙。
二赖子偶尔也来逛一逛,可是他只吃饭不干活。
二赖子这段时间非常沮丧,没心思进城,也没心思到生产队劳动,始终沉浸在失去百秋的悲痛中,一时找不到了生活方向,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
屯子人又见到了二赖子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却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三天工夫,牤子家老房子就拆完了,腾出空地要挖到硬土层再回填三合土打夯做地坪造地基。
盖房子是屯里的新鲜事,每天盖房现场都有帮忙的,也有看热闹的。
这日傍晚,牤子、大憨、李刚和阎闯等七八个人正在房场挖土,二赖子和屯里人在现场围观。
土层挖到一米多深的时候,在老房子正中位置,大憨一锹下去,突然触碰到了一样东西,凭感觉好像是木头。
土里怎么会有木头?
大憨感到奇怪,换了个位置继续挖,在同一个深度,锹下去又触碰到了同样东西。
大憨清理泥土,惊奇发现泥土下渐渐露出一块木板,那木板呈土红色。
莫非是棺椁?大憨不好断定。
“牤子,你过来看看,挖到什么了?”大憨叫牤子过来查看。
不只是牤子,现场所有挖土的人都来到近前,二赖子也从场外的土堆上跳了进来。
木板露出的面积不大,牤子和大憨继续清理,越清理木板露出面积越大,最终显现是一只木箱,不是棺椁。
很显然,这只木箱是人为有意埋下去的。
既然不是棺椁,老房子地下埋这么一只木箱,里面肯定有猫儿腻,说不定藏有贵重东西,大伙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牤子没让大憨继续挖下去,急忙喊来了父亲大倔子,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木箱是干啥用的。
大倔子看了看,一脸茫然,他也疑惑不知,但是他仔细察看这只木箱,这只木箱他似曾相识,从他记事时起,家里就藏有这么一只楠木箱,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珠宝贵重物品。
后来,家业破败,这只木箱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大倔子以为是被父亲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典卖给了别人。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倔子预感箱子里肯定有贵重东西。
这房子是二十五年前盖成的,当时是为家里雇佣的长工盖的。
那时候,大倔子家还住在高老头现在住的地主大院里。
因为大倔子长兄赌博,抽大烟,几年工夫把家产败坏精光,还欠下了巨债,父亲为了替长兄还债保命,把房屋和地契都典给了金家大户,只留下这两间茅草房,从此,何家祖孙三代一直住在这里。
至于地下埋藏个木箱,大倔子毫不知晓,闻所未闻,父亲和母亲在世时从未对他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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