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得上是向箖的恩师,学业上给过向箖很多的帮助,也对向箖抱有殷切希望。
这电话是个迟到的圣诞祝福。
因为时差问题,这通电话本应在今天早晨拨出,但那时候她正神鬼不知的睡着。
一接起电话,唐莲就像很不可思议似的,张口就说:“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说着说着,唐莲惋惜哽咽:“你是最令我骄傲的学生之一。”
并且表示:“我期待你回来。”
电话礼貌而匆忙的结束。
向箖站在窗前,有些出神,看到一片雪花被风吹得打了个旋,然后啪的贴在玻璃上。
迅速融成一抹水痕。
说期待她回去。
但已经不太可能回得去了。
作为一个舞蹈演员,现在正是她的巅峰之年,可她已经注定要荒废掉。
打完电话,走回去,找到时云州。
时云州正在书房,正自己沏茶,桌上摆着一幅字贴。
外面风雪连天,天色昏沉将晚,他在这里烹茶看字,倒是很有雅兴。
让向箖想起胡同巷子里住着的沈老头。
不是她没大没小,是沈老爷子有时候会这样自称。
在沈老爷子的教导下,不论是时云州、向箖、还是尤若,都要练字。
用沈老爷子的话说,练字可以磨心性。ap.
时云州大约是习惯了,每天一副,雷打不动,作业自然是没什么可怕。
向箖是偶有偷懒,盯着时云州写。
等时云州写完,趁着墨迹没干,拿一张宣纸拓上去,再描着拓出来的印子写,能省很大力气。
而尤若身娇体弱,腕子细瘦,时云州是会帮她作弊的。
尤若一求,他就应了。
时云州会换成左手,换一种字体帮尤若写。
写过一次,第二次怕穿帮,便还是帮忙代写。
于是尤若的作业,全是时云州代写的。
就当着向箖的面,明晃晃地作弊。
而向箖手上抓着毛笔,抖着腕子一笔一笔描下笔划。
心里下了无数次决心,要告发他们。
但她也害怕被告发拓印时云州的字,所以便只能忍着。
每次时云州和尤若都轻松完成写字任务。
而等到沈老爷子看时,向箖还要抓着她歪七扭八的字,听沈老爷子表扬那两个人。
向箖:“你昨天是不是跟我说,有个编舞的活?”
时云州:“想去?”
其实向箖还没想好,只是想问问。
向箖:“是我自己说了算,还是当副手?”
时云州:“你想怎么样?”
向箖默了一瞬。
像看出她有什么顾虑,时云州:“想去就去,别因为无所谓的人挡自己的路。”
向箖愣了下。
她好像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坚定目标,从不旁顾的向箖了。
她是有顾虑,可能方方面面。
但是编舞是她才刚刚感兴趣的新的就业方向,几乎要因为那些顾虑而放弃了。
只是被别人当刀,挨了一次吓,就好像真把她给吓到了。
她真的要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而彻底把头缩起来吗?
向箖:“去。”
时云州:“过来临完这幅字。”
向箖:“......”
被沈老爷子支配的恐惧好像又来了......
走过去,拿起毛笔。
时云州笑了笑,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好脾气的带着她写完这幅字。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气定神闲,就好像他早就带着向箖,写过这样一幅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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