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茹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大哥,你缺少这点利息吗?假如工人有心怀怨恨,使工程出现问题,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你怎么这么糊涂?”
纪玉清紧张的额头,出现了一层白毛汗。
还是狡辩道:“他们的工资一分钱也不会少的,完工后全都发给他们。工程也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们都在紧盯着。”
婉茹对他很是失望。自己与他很难再回到以前了。
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想尽量不要发火,更不至于当场翻脸。
婉茹虽然沉默不语,可是她散发出来的气场,使纪玉清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以前从没感到,她还有这么凌厉的一面。
恐怕她随时爆发,急忙说:“我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发给80%的工资。”
婉茹知道也只能这样办。
严厉地对纪会计说:“把工地上的账目,全都给我一份。明年回来,再给你安排一位会计过来帮忙。”
刘艳红毫不客气,立马来到纪会计身边,拿出一个优盘,把所有的账目全都拷贝了一份。
婉茹的余光,发现纪玉清脸色由黑变白。
婉茹懒得再看纪玉清,目光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感到特别寒冷。
看到刘艳红从电脑上取下优盘,也没与纪玉清多说废话,转身走向了门口,开门走进了风雪中。
婉茹回到江城市,让刘艳红,去把拷贝的账目打印出三份。
而后打电话把苏鹏飞和王志勇,叫到酒店。
把所见所闻,向两人讲述了一遍。
三人对账目重新做了计算。
不算不知道,账目中有很大的出入。这里面比米工程师做的工程预算,多出了八千多万元。
三人被这一神仙操作,惊骇地哑口无言。
王志勇不解地问:“婉茹,他是如何操作的?”
苏鹏飞淡淡地说:两份工程预算。我们见到的一份是存档的,就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也是米工程师做的那份。
交给吕总的那份,是他自己做的,让吕总实付的工程款。天头头隐瞒,从中牟取这部分钱,再加上克扣工人的生活费,和工程款的利息。
哈哈,没想到这位老兄非常有谋略。他知道婉茹非常忙,对信任的人绝对不多加干涉。
婉茹黑着脸,冷冷地说:“这就叫隔行如隔山。他却来了个灯下黑。田坤回来后,看得出他老大不高兴。”
王志勇悠悠地说:“怪不得要回老家发展,这是担心东窗事发。假如不是今天遇到,就是他离开,我们也不会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水分。”
婉茹阴沉着脸,坐回到沙发上。
低着头喃喃地说:“他这是依仗着,吕总对我的信任。还不知道人家把工程预算,让懂行的人做过评估吗?假如知道里面有这么多水分。以后就等于把门给堵死了。”
苏鹏飞接话道:“给凤城市盖的办公楼,还不知道啥情况。你说得不错,韩市长肯定找人做过评估。假如也是这样,秘而不宣绝对是给你留面子。你最好也查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王志勇嘴角抽搐了几下,蹙眉说道:“他可比赵萍做得更过分。”
婉茹立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盖纺织厂的宿舍,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猫腻?
婉茹闷声说:“以前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每年都会一起把账目算一下。可是,自从接手纺织厂后,我就再也没时间管工地上的账目。”
苏鹏飞也长叹了一声说道:“都说日久见人心。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喝酒,他喝多了,还说这些年挣了近百亿。没想到这么有钱了还是不满足。”
王志勇看到婉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试探地问:“婉茹,你想怎么办?”
婉茹抿嘴一笑,淡淡地说:怎么办?凉拌呗。
这个工程,他一早就说过,有我们俩评分。你们大家都没啥损失。纪玉清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就可以。
绝对不能再有第五个人知道。为纪玉清保留点体面。也是为我们房地产不至于名誉扫地。
苏鹏飞和王志勇,同时回答:“好的。”
婉茹又说道:明年,我会常驻凤城市,大部分时间会在景区,也会安排两名会计入住工地。也会抽时间去工地监督。
为了弥补钢铁集团的损失。我决定给他们安装窗帘。送得太多喽,也会引起吕总的怀疑。
通过这件事,纪玉清就是不想离开,也必须出局了。
我们供不起这座大神。
王志勇看到婉茹凌厉的目光一闪而过。被那种阴森惊吓得打了个寒战。
婉茹看向两人问道:“纺织厂和物流公司的账查完了吗?”
苏鹏飞说:“是,酒店和超市也查完了,正在查三个蔬菜加工厂。”
婉茹又说道:“纪玉清在纺织厂,超市,第一蔬菜加工厂都有股份,你们再核算一下,这三家单位的固定资产。”
王志勇问:“你觉得,他会抽走股金吗?”
“有备无患。趁着查账,你们确定一下没坏处。”
三天后的傍晚,纪玉清来到婉茹的办公室。
婉茹让她坐在沙发上。
刘艳红给他泡了一杯茶,知道他们有话说,很自觉地离开了。
婉茹看着自己这位老同学,在一起打拼了近二十年,可是此时此刻却相对无言。
纪玉清闷头,连抽了两根香烟后,把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用双手搓了搓干燥的脸后。
很光棍地正视着婉茹,直言不讳地问道:
“你查过账了,对吧?”
“是。你另做了一份工程预算报表交给吕总,米工程师知道吗?”
“不知道。很抱歉。我首先声明,只在钢铁集团这个工程上做了点手脚,市委办公楼没有。我当时,只想到不会损害到你的利益,只不过让吕总那边,多花了一点钱而已。”
婉茹冷冷地说:大哥,吕总能当上,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难道是傻瓜吗?
就是不把工程预算找人做评估,问一下省钢他们的宿舍楼的花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你背着我做这些事,难道我能脱得了干系吗?
他们就是知道了也不戳破,这是给我留体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比窦娥都冤。
我做事以诚信为本。这件事吕总知道喽,就是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会怎么看我?
纪玉清羞愧地耷拉着眼皮,闷头抽烟,最后无可奈何地说:“抱歉,是我一时糊涂,现在再怎么解释也已经晚了。”
时间就像凝固了似的。
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纪玉清吐出的烟雾,使人感到压抑,各自心里却都是风起云涌。
过了很久,婉茹打破了沉闷,淡淡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纪玉清长叹了一声,说道:“我明年就不回来了。景区和省城的楼盘我退出。两个县的蔬菜加工厂,我也没出钱,也不用分给我股份。”
婉茹沉默着,看着他那像弥勒佛般的胖脸,此时也明显地消瘦了。越看越觉得陌生起来。
我还想把蔬菜加工厂,纺织厂与超市的股份,全都撤出来。
婉茹知道,他就是保留股份,以后也没脸再相见了。
本想他还的等一两年才离开的,没想到这么突然?
婉茹语气和缓了下问道:“你不想再考虑一下了?”
纪玉清很坚决地说:“是。我已经离开家很多年了,就把这里做个了断。”
婉茹听到他如此决绝,心里忽然又萌生了些许的失落感。
沉思良久说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一直以来,我把你们当做一家人,总想着,有钱大家一起赚。尽量使我们这个团队友好和谐。”
“是我自身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还念在,我们一起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给我留点体面,悄然退出。”
婉茹只好说:那成吧。工地上的事,我会给你保密。等凤城市两个工程完成交工后,我会把你的那一份,转到你的银行卡里。
钢铁集团的账目,为了你和我的名誉,只能按现在的账目做下去了,但是,我准备给他们一套窗帘,作为小小的弥补。
纪玉清低声说:
“可以。明年就把纪会计留下,等工程完成后再让他回去。为了不耽误几个工地的正常施工,明年下半年,我只把范工程师和岳工程师带走。”
婉茹听后嘴角微翘,心想,你这是知道带不走米工程师和宋工程师,才送给我一个顺水人情。
婉茹唏嘘地问:“你和他们都谈妥了?”
“是。”
“那成吧,我尊重你的意见。工地上的工具就不给你了。我会给你补贴伍佰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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