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黑红衣衫的少年,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席的意思,而是转身看着灰袍女子。
“先前忘了与诸位说,那柳满林算是抱得美人归的一代江湖才俊?前有富家小姐,后有名门之后,陆师姐熟知的那一位好像还是个女先生...”
陆清侧头看向孟岫烟,眼神漠然。
而其余风雪大观楼的长老、弟子就算再蠢,也听出了这位少年的意思。
从最初的轻蔑指腹,到后来的重提旧事,最后到这里的言语感叹。
都是在提点陆清,解围一事,唯你陆清可以...
并且所谓的攀关系,也是让你陆清好生想想,如何去用这身已经满是污浊的皮囊。
陆清只是道了一声:“我自会完成却邪所托,还望却邪守信...”
孟岫烟这才朝灰袍女子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就转身朝议事厅屋门走去。
一直到少年伸手扣向屋门时,屋内的这些老少爷们都没有反抗动作。
就连那个坐于主位的李思旻,也没有言语一声。
少年又感叹出声:“哎,楼内上下居然要靠一位女弟子前去谈和,这风雪大观楼是一点阳气不剩咯!”
灰袍女子不为所动,径直向议事厅后门走去。
终于有年纪尚小的弟子,压制不住自己情绪了,提剑就要冲向孟岫烟所在。
可就在那黑红衣衫的少年,打开屋门的瞬间。
门外光亮,伴随着寒风一同涌入屋内,那名提剑前冲的少年整个人就倒飞了回来。
整个人就撞在了议事厅桌案前,几名长老赶忙上前查探情况。
发现那名弟子胸腹间,平躺着一节掰断了的桌凳腿。
不是那背对少年所丢,而是从院门外丢掷进来的。
孟岫烟回头看向了众人,面色和煦地笑起:“先前陆清师姐说得对,你们杀我只有一成把握!”
少年言语完,将整个议事厅屋门大开。
外面院中的景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李思旻捂住流血耳垂,看着眼前景象,无力的跌坐回了座椅上。
此时的风雪大观楼议事厅外,站着十数名与孟岫烟衣饰相同的人,无一例外,皆是却邪之人。
而在他们身前,已经跪倒了许多被束缚手脚的风雪大观楼弟子。
有几人脸上满是淤青,想来是被擒之前,妄图反抗被这些歹人所伤。
让他们震惊的,远不至于此。
就在孟岫烟朝门外走去时,整个议事厅的两侧房梁上,突然跳三四道身影,跟着少年一同走出了议事厅。
如此一来,风雪大观楼的众人才知晓,早在他们今日会议之前,却邪之人就已经在厅内等待了。
并且连同李思旻在内,无一人察觉到他们的踪迹。
这是何等的隐匿手段,同一屋檐下,竟可使得旁人不可察其气息。
孟岫烟走下台阶,此时扭头看向李思旻时,脸上笑意全无。
高坐主位的李长老,无力得看着那只见脑袋的少年,开口出声:“不知孟少侠,还有何事吩咐...”
黑红衣衫的少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提醒李思旻的伤势。
“今日议事却邪来得如此之早,可楼内上下依旧有人对却邪不满,这会让我家大人觉得是不是他做得还不算周到...小子也很苦恼的!”
李思旻叹气一声,独臂不再捂向耳垂,缓缓开口出声:“往后定当管束楼内弟子,不再顶撞却邪来者...”
他耳朵上的伤势不知为何,根本不受寒气影响,流淌的鲜血只会不停地下落,导致无法结痂。
这位李长老脑袋低垂,看着鲜血点在灰袍上便就开始凝固,独独只有耳垂畔如此。
他当然知道,这是却邪的手段,那少年是在提醒自己,往后多听话多做事。
是却邪在教他这个老头子,如何做人啊...
孟岫烟垫了垫脚尖,看着这老头还算听话,脸上重新浮现出了些喜色。
“这些弟子稍后你们自行救治,李长老的伤,稍后会有解药奉上,这会就当多出血,暖暖身子!”
少年言语将尽,抬手打了个手势。
那些黑红衣饰的却邪所属,一并向风雪大观楼正门走去。
看着那些畜生终于离去,屋内的长老和那些弟子赶忙出去救治自己门下弟子,或是同袍。
有几名年轻气盛的弟子,搀扶院外的师兄弟时,嘴中还不忘骂几句孟岫烟。
更有甚者朝却邪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上了一嘴,接着嘴巴里又开始骂起了娘。
李思旻看着这些只有嘴上功夫的弟子,回想起了孟岫烟开门时的话。
风雪大观楼,究竟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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