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卿霜耐心地有问必答。“生母从未与你成亲,何来改嫁之说。我的父亲唯独养父一人。”
齐大将军不顾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自己的一双儿女,对私生女问这问那打探外面的野女人,是要将自己的女儿置于何地。礼部尚书闵大人终于安耐不住,起身责骂舞卿霜大逆不道,无视伦理纲常,违背道德伦常认贼作父,无情无义的野丫头。
舞卿霜不甘示弱,反斥闵大人胡搅蛮缠。她从小到大从未吃过齐志方一粒米、喝过他一滴水、用过他一文钱,作为生父留给自己的只有麻烦,平均每年春夏秋冬四次的追杀!既然对方不想要脸,她不介意把龌龊事全抖出来。
闵大人为了女儿哪肯轻易罢休,不惜唾骂舞卿霜生母不知廉耻,污蔑其养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勾引有夫之妇。
舞卿霜不会让他得逞,不介意告诉所有人生母屡次想要堕胎全是被养父与妙馨姨拦下的,生母是他唯一的挚爱、唯一的妻子,身侧从未有过其他女人,成婚三年与生母相敬如宾从未染指半分,哪怕喝醉了酒也不曾有任何逾越。
至于她这个女儿,生母一直不待见,外人只当是生养时痛苦难耐所以放任不管,唯独妙馨姨知晓其根源。养父则不同,嘘寒问暖待她如亲生女儿,上至达官显贵下至百姓奴仆,在他生前的三年里,成千上万双眼睛都见证了我是他宠爱到如珠如宝的嫡女,包括生母的名节也保护得非常好。
反之再看齐志方这个生父,真是强烈的对比和讽刺。对舞卿霜来说为男人殉情是件很傻的事,但为了像养父那般的皎皎君子,傻得值!
闵大人为了老脸继续狡辩,生父就是生父,容不得舞卿霜放肆。
舞卿霜笑得妖冶、笑得疯狂,用最放肆的言论打懵闵大人的脸。“如果上天注定我必须由生母所生,生母为何不能换个男人非得与他配种!”
配……众人实在讲不出这个词,婴儿好歹也是人,你当养牲畜呐!
再不待见生父也不用这般讲话吧。孔大人仗义道:“舞姑娘,你说的那是人话嘛!”
舞卿霜则一句顶回去:“齐将军霸女逼婚做的又岂是人事?孔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先教会他如何做人事,再来劝我如何说人话吧。”
孔大人吃瘪,无人再敢凑上去与舞卿霜辩驳,谁叫齐将军理亏呢,怨不得旁人。
舞卿霜之前对齐志方稍作试探,看看是否有灭杀的必要。可惜,闵氏父女偏要冲上来作死,她就没必要再留脸面了。“齐夫人可知为何府上的二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背后的母族势力相继倒台,唯独三夫人没有半点折损?”
齐夫人瞪大眼睛震惊地盯向她:“你什么意思?”
舞卿霜放慢语调耐心而邪魅地道:“因为她们与你一样都认为生母一尸两命,我胎死腹中是一件非常非常正常的事,于是呢,我就把这件非常非常正常的事全部还给了你们。怎么样,这份见面礼够不够丰厚?够不够惊喜?”
森寒的言语掀起一股刺骨的阴冷,今晚好戏一出接着一出,实在看得心累啊!举杯亦或夹菜的手抖得提不起劲。
齐夫人大骇,直勾勾地盯着她,头脑一片空白,喉咙里都忘了该如何发音。
舞卿霜对齐夫人颤栗的姿态非常满意,好心解惑道:“因为三夫人傻呗,不及你们聪慧,所以傻人有傻福喽。”
可怕,太可怕了!闵大人并未与舞卿霜对视,光听她嘴唇启启合合吐露的字字句句就感觉有把冰冷的利剑架在自己的颈脖,仿佛下一瞬就会要了她的命,呆立原地凉透了浑身的血,天知道她为了女儿背地里做过些什么。
蔡相与齐志方是姻亲,将军府的事有所耳闻,据说那三位夫人倒台的不光只有娘家,其余几族也未能幸免,假若今时不将此女降服他日必留祸患!儿子求婚之路堵死,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启禀陛下,此女谋害朝廷命官意图祸乱我朝纲纪,其罪当诛!”
蔡相不知自己刚冒泡便戳中舞卿霜的笑点。“哈哈哈哈哈哈,蔡左相,你干嘛这么心急呀,我还没点你的名呢!”
蔡相心头猛跳,难道我思虑的竟早已被那丫头看穿?
没错,蔡相权倾朝野或多或少仰仗着齐大将军的地位,嫁入女儿后多少利用过五位夫人背后的母族势力。这些舞卿霜早已了然。
舞卿霜果真没有令他失望,不,应该说她道出的原委没有令皇帝皇后失望。安陵国眙宁县常年水患不止,看似天灾实为人祸。当地巡抚遇一妖道招邪祟作乱,然后借治水的由头对上盘剥赈灾钱款,对下敛取民脂民膏,二者在中间发国难财。
水患常年不见起色皇帝难免发愁,派人明察暗访多次无果。结果可想而知,无非收买或遇害。偏生这次不同撞上了煞星,不单消除水患并且把眙宁县巡抚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原来那巡抚是蔡相的旁支,而闹灾的地方恰好就是赠与舞卿霜笔墨砚台的老板的乡下老家。
说到此处,这桩贪墨案对皇帝而言堪称一份大大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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