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道:“傻孩子。我会放过那人嘛?那人已经被我光明正大的处决了!”
进得诏狱之后,常风并未直接给夏丛上刑。
江彬只得实话实说:“禀刘公公,末将送了刘部堂五册宋代的孤版书。”
这青年是殉国忠良尤天爵之子,现任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尤敬武。
“你经营督捕司不过三年,就让它成为了名震京华的‘小锦衣卫’。的确有几分本事。”
常风道:“好吧,让他来客厅见我。”
常风不置可否:“你若是个清廉自守的人。别人就算给你下了套也不能得逞。你好歹是两榜进士出身,难道不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古训?”
常风得了便宜见好就收:“好了,将夏丛带回北镇抚司诏狱,严加审讯!”
在常风的计划中,亲儿子常破奴今后会走科举仕途,做王恕、马文升那样的国之栋梁。
常风正色道:“闵部堂,我来此是办公事的!贵部督捕司郎中夏丛贪赃卖放。人证物证俱全。”
闵珪大怒:“常风,你带这么多虾兵蟹将来刑部大堂是什么意思?刑部大堂乃朝廷司法重地,岂容你耀武扬威的亵渎?”
他直接抽出了绣春刀。不过他并没拿刀捅夏丛,而是抓起刀鞘,高高扬起,狠狠抽在了夏丛的嘴上。
常风只说了一个名字:“赵老西。”
常风仔细看了看,感慨道:“好一位英勇善战的青年将领!那些久任边军数十年的老将,恐怕都没你的战功多!”
巴沙拱手:“遵命。常爷你就瞧好吧!”
江彬道:“京城的水太深。末将进京之后没敢乱窜。只拜会了公公您和兵部的刘大夏刘部堂。”
事实的确如此。
“哈哈哈,我只恨自己手软。没在刑部大牢用酷刑折磨死你家的小贱人.”
巴沙是最忠诚于九夫人的湘西巷老弟兄,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如何给九夫人报仇。
常风带着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土家族力士闯了进来。
江彬拱手:“末将此次奉命押送山西贡物进京。其中一件贡物是给太子殿下的。末将请公公帮忙,明日能够见上太子一面。”
尤敬武笑道:“也对!义父是什么人。怎会容忍别人欺到咱家里来?”
锦衣卫有定罪、行刑的权力。常风按大明律,判了夏丛个死罪,当天就在诏狱内将他处死。
故常风说“人证物证俱全”。
刘瑾夸赞道:“聪明!想走门路,只需在关键的人身上花心思。想求神要找对庙!看来你深谙这个道理。你给刘部堂送了什么啊?”
“明跟你说吧,办夏丛是我跟谢阁老谈好的条件。”
“来啊,去督捕司,将夏丛逮捕!”
闵珪依旧沉默。此番没能整垮常风,老闵窝了一肚子火。本来已经胜利在望,没想到常风搞什么鱼死网破。阁老谢迁打了退堂鼓。
江彬有些为难,尴尬一笑没有回答。
“等你见完了太子,可以去拜会下锦衣卫的常爷。他既是我的小叔叔,又是我的恩人,还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我能混到今日这个成色全靠他。”
义子尤敬武则会继承他在锦衣卫中的衣钵和权势。
刘瑾微微一笑:“天下人如今都晓得巴结上了太子殿下,以后的荣华富贵就有了保障。江小兄弟久在边关,心思却很活泛啊。”
常风起身:“把小九遭的罪让他尝一遍。然后再动大记性恢复术的其余酷刑,拿到他的认罪口供。”
常风听了这话后一怔。他没想到十八年前的恩恩怨怨竟然延续至今。
“京城的斗虫街,有不少好冬蝈。你买几只,送给刘老部堂就是了。
“锦衣卫有监察百官不法情事的职责。我要亲自将他缉拿归案。”
刘瑾笑道:“果然是花了心思的。你若带着真金白银给刘大夏送去,刘大夏不一定会收。”
“只是不知常爷喜好些什么?”
常风以前跟江彬有过一面之缘,对他印象不错。可他心忖,锦衣卫内臣结交边关将领是犯大忌讳的。于是说:“不见。”
“跟他多加亲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夏丛怒道:“常风,我跟你有杀父之仇!我跟你为敌是天经地义的!”
“我只是皇上惩治尚铭的一柄匕首而已!”
众人押着夏丛,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刑部。这一回,刑部的威风扫地,颜面尽失。
“笑话,敢给我的小妾上刑。我若不还以颜色,你们这帮人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
<div class="contentadv"> 闵珪被常风怼得哑口无言。官大一级压死人。谢迁都妥协了,他没办法保夏丛。只能眼睁睁看着常风在他刑部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不多时,夏丛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大堂。
刘瑾道:“他这人我清楚。你送他东西,他是不会要的。他的岳父刘秉义老部堂喜欢好虫。”
刚到府门口,一个青年“噗通”给常风跪下:“干爹!孩儿回来了!”
哪有奚落那么简单!
半个时辰后,刑部大堂。
江彬奉上了自己的兵部履历单子,算是个自我介绍:“常爷,末将久在边军任职。这是末将的履历。”
刘瑾早就想拉拢一些边军将领成为自己的党羽。江彬前来投靠,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若能走通这种大人物的门路,又多了几成高升的可能。
刘瑾突然想到了什么:“进京之后都拜会过哪些人啊?”
夏丛大喊道:“闵部堂救我!锦衣卫栽赃我!我是冤枉的!”
江彬连忙道:“多谢刘公公提点。”
常风像是戏耍老鼠的猫一般,坐到了夏丛对面:“夏丛,你是文官的鹰犬。我是皇上的鹰犬。大家其实是同类。整死你,我还真有些不舍得。”
别小看仆人补的这一句话为了这句话,江彬给他塞了三百两银票。
“啪!”巴沙又用刀鞘打在了夏丛的脸上。
常风毫不客气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我这人一向无私,心里装的全是公事。山西籍商人子弟赵福殴打奉国中尉一案,夏丛收取赵福的父亲五千两银票贿赂。”
闵珪正要返回刑部公干。常风突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夏丛愤怒的大喊:“常风,你凭什么抓我?”
江彬很会说话:“子曰,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刘公公是出了名的君子。也只有这样的美玉才配得上您。”
闵珪一向与常风不和。常风主动上来攀谈,在他看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卧房之中。
今年开春,为历练尤敬武,常风将他派到了山东独自办一件大案。如今案子已办完,尤敬武刚刚回京。
“我提醒你,你夫人的两件案子并没结案。只是被我们刑部束之高阁!”
“你不如切了那劳什子,到东厂当个管事的宦官,如何?绝对前程似锦!”
大同边军一个名叫江彬的指挥同知,正在行贿刘瑾。
常风笑道:“闵部堂,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锦衣卫和刑部隔着一条街,咱们是真正的近邻啊。”
常风跟江彬份外投缘,聊边关军事聊了整整一个时辰。
常风发现,江彬绝不是只知道冲锋陷阵的粗人。他很有谋略,对边关军事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个日后会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正式走进了故事。</div class="contenta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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