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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公府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管有多忙,全家人每天得一起吃顿晚饭,饭后再交流一下当日的见闻趣事。早饭倒是没那么多讲究,要么公中出钱,由大厨房统一采购食材做好了分给各房,要么各房自己掏钱设立小厨房,厨娘、菜品、口味都可以自己把控。

从前二房夏侯潭一家还在京城时,晚饭往往需要开两桌席面,长辈一桌,小辈一桌,用餐时一大家子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而自二房家眷随着夏侯潭去锦凤城赴任后,家里就显得格外冷淡,连一张桌子都坐不满。

平日里,夏侯渊早出晚归,上完早朝要么去衙门办公,要么去西郊大营练兵,只有休沐日才会在家陪伴妻子或者与幕僚们讨论经纶实策;钟玉卿每日要操劳阖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难得清闲;郭夫人整天不是在张罗着夏侯翎的学业和衣食,便是把自己关在小佛堂里打坐诵经;夏侯翊生性洒脱无拘,也是经常不着家,知晓毒花一事后更是成天看不到人影,就连晚饭也常常缺席。

天子阅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偏偏这个时候负责的列阵指挥的高副将因好友离京赴任前去践行,宴会上就多喝了几杯酒,回家途中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只能卧床静养。

夏侯渊气愤之余,不得不重新调了以为副将过来指挥,又盯着练习了几天配合,常常无法按时回家。所以晚饭就只有长房的一对母女及三房母子二人一起吃,整个过程交流很少,饭也没有滋味。

夏侯纾从前在泊云观修行时因着师门管得严,便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这几年涉足长青门后,她更加不敢偷懒。天气好的时候,她就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活动拳脚,若是遇上雨雪天气,便在廊下拉拉腿、练练腰,总不至于让自己懈怠或荒废了。

这日天气很好,夏侯纾照例是早起练了一套拳。刚结束,云溪就匆匆赶来,体贴的递上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夏侯纾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问道:“二哥昨晚回来了吗?”

云溪摇摇头说:“我一早就过去打听了,二公子昨晚没有回来。撷英姐姐说昨日恭王爷派了人来请二公子过去议事,晚些时候又打发人来回禀,说是二公子晚上宿在恭王府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二公子,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家。”

“不应该啊。”夏侯纾一边思索着云溪的话,一边喃喃道,“自从上次三表姐闹过之后,二哥为了避嫌就很少去恭王府了。偶尔去一趟,也只待在舅舅的大书房里,怎么会突然留宿呢?”

云溪摇摇头道:“大概是恭王爷有非常重要事要与二公子商量,所以才把他留了那边么久吧。二公子从前也经常留宿在恭王府,所以不光春熹居里的人没觉得有什么,郡主也没有多问。”

这倒也是,相对于男性,府里的规矩对她们这些女眷更严一些。外面都说舅舅把夏侯翊当成半个儿子,所以从来没人怀疑过其他,就连钟绿芙对夏侯翊的情感也没人当回事。

夏侯纾突然想起了钟绿芙的婚事,又问:“我听母亲说,舅母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给三表姐相看人家了,如今可有眉目了?”

听到她问这个,云溪立马就展现出她“百事通”的本领。可女子的婚事是私密之事,在未落定之前都不能随便乱说的,即便是在清风阁,云溪还是十分谨慎。

云溪看了看远处正埋头洒扫的小丫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前几日恭王妃来看郡主,给几位小辈带了些礼物。我跟着过去领取,就听王妃身边的秦嬷嬷在跟庆芳姐姐她们诉苦,说是这两个月来,王妃陆陆续续相看了七八个人了,似乎是有了不错的人选,可还没报给恭王定夺呢,那朱姨娘又开始哭闹了。钟三姑娘也跟着不吃不喝,还让人传出话来,说女子嫁人便如同第二次投胎,她第一次

投胎没得选择,这次可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恭王妃气得病了好几日,可又不能真不管,这才来找郡主说说话,诉诉苦。”

夏侯纾听了冷笑道:“这朱姨娘可真是好手段,成日里就会哭哭啼啼装柔弱,自己说过的话从来不作数,经常出尔反尔让舅母难堪,也不知道当初舅舅到底看中了她什么。三表姐好好的一个人,也跟着有样学样。若非她上次跟我闹,我还真当她是个温柔和善的。”

“谁说不是呢!”云溪连连点头表示认同,“钟三姑娘名义上是养在恭王妃名下,可因着恭王妃身子不爽利,实际上却是由她亲娘养着,这性子自然就随朱姨娘了。”

“这对母女可真是能作妖。”夏侯纾回忆起钟绿芙那副道德绑架后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头疼,不由得感慨道,“她们也就仗着舅舅不怎么理会后宅之事,舅母脾气好也从不真正与她们计较。若是换作个厉害的主母,哪里还有她们兴风作浪的份儿?就是咱们府上,二叔那几位生了公子的姨娘,也没见她们敢这么闹的。”

云溪点头如捣蒜,道:“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恭王妃就是太心善了,才把她们母女惯得目无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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