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沉吟了片刻,方道:“说起来我这位舅母也真是够大度了,这么多年来就任着朱姨娘她们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半点像样的惩戒。秦家也是世家大族,怎么偏偏舅母就这般软弱?”
云溪立马就说:“可能是伤了心吧。”
夏侯纾愣了愣,又看了看云溪,然后发觉她说的似乎挺有道理。
恭王妃的为人和处世风范,堪称贤良淑德的典范了,若非长子钟玄黎不幸夭折,她应该可以过得更好。可即便她在各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舅舅对她除了尊敬,似乎并没有多少夫妻之间的亲密和爱意。或者说,舅舅对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没有多少爱意。他的心里除了振兴长青门,便是努力培养一个优秀的长青门接班人。
云溪见她陷入了沉思,忍不住继续八卦道:“我还听秦嬷嬷说,朱姨娘从小模样就生得美,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美人儿。但朱家家境贫寒,她父母为了给她兄长娶亲,准备将她卖了换聘礼。恰好那时恭王妃想给恭王爷纳几个身体健壮好生养的良妾,听说了朱姨娘的情况,就找了媒人去问。朱家二老一听是给恭王爷做妾,高兴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立马就同意了。恭王妃心善,不仅给了朱家丰厚的聘金,还把朱姨娘体体面面的抬进了恭王府。后来王妃想着朱姨娘之前的日子过得苦,不仅多番给予赏赐,还想方设法将她引荐给恭王爷,这才有了钟三姑娘。哪成想朱姨娘竟是个不知好歹的,不念着恭王妃的好就算了,还处处与恭王妃做对,闹得恭王妃里面不是人。”
夏侯纾听着更生气了,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她虽然跟恭王妃正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舅母待她想来是疼爱有加。可气愤归气氛,同情归同情,这毕竟是钟家的内宅之事,她母亲这个钟家女都不管,她一个做外甥女的更没立场插手了,索性就当不知道好了。
她将用过的毛巾递给云溪,换了个话题说:“昨天雨湖回来了,我瞧着她这阵子瘦得厉害,眼窝子都深陷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回头你再去库房拿二两燕窝让小厨房炖了给她送过去,空闲时多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雨湖跟她母亲感情深厚,向来是无话不说的。我原以为她母亲只是病得严重了些,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诊治,再吃几副药就会慢慢好起来。为此我还让人给她送了银子和药材过去,哪成想她最后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
“我先替雨湖谢过姑娘了。”云溪说着便给夏侯纾行了个谢礼,又说,“其实先前郡主知晓后也派了人送了一支二十年的人参和珍贵
药材过去,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她母亲终究还是没能挽回。”
云溪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赶紧又擦了擦:“瞧我这脑子,这个时候还说这些话,要是雨湖听到了,又该伤心了。”
夏侯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吩咐道:“你待会儿去跟她说,就说是我的话,让她先歇着,屋里的事都放一放,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这事云溪不敢打包票,只好说:“她那个性子,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昨天回来,凳子都没坐热就让我们把屋里的账本交给她核对。今早你刚起身出门,她又着急忙慌的去清点库房了,叫都叫不住。就怕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小丫鬟们粗枝大叶的没给姑娘管好家。”
夏侯纾扶额道:“我这院子就这么大,上头还有母亲管着,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她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事。”
云溪连连附和道:“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她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非要把这一个来月的账目都过一遍。”
主仆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正屋走,远远的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吵闹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清风阁是夏侯纾的住处,除了她本人,怕是没人敢在她的屋子里喧哗和闹事。
云溪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打探原因。
夏侯纾也没继续停留,缓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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