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夜晚不仅有蚊子,还有别的小飞虫。这些小虫没声音,不扰民,也不要咬人,只是视力不好,会往人的鼻子和嘴巴里撞。
两人说话时要格外小心,不然会吃掉几个弱小的生命补充蛋白质。
盛夏至被虫子搞得心烦,问殷扎吉:“回家吧,明天再聊。”
殷扎吉不干,非和她排练怎么向父母坦白。她准备了三个版本都不满意,给自己气得够呛,抽了半包烟也冷静不下来。
“一想到要和他们吵架,我就烦得要死。”她冲盛夏至抱怨:“为什么你和白露姐从不吵架,你做什么事她都能理解?”
盛夏至认真说:“主要靠我的人格魅力吧。”
殷扎吉晃晃烟蒂,威胁道:“我烫你啊。”
盛夏至提醒她:“也吵过啊。你忘了,当初我考农大,我和白露姐几乎整个暑假都不说话。”
殷扎吉在地上捡了块鹅卵石,在上面按灭烟头:“那是你活该,谁家好好的高考状元去学种地。”
盛夏至白她一眼:“朋友,别只抱怨刘女士不理解你,你也没理解我呢。我们同龄,没代沟,我至少给你解释了十遍为什么选择学农,可你还是觉得,我做农业是浪费了一个人才。”
殷扎吉理直气壮:“你刚才说过的,人不会和别人感同身受。我这是出于一个学渣对学霸的敬畏。
——行了,你的问题先放在一边,我的问题比较紧急,先解决我的。”
她催促,“你虽然和白露姐冷战,可你们最后还是和好了。”
盛夏至叹气,“所以你要沟通。你要告诉刘女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在想什么。你得让她和你感同身受。”
“我说过,她不听!”殷扎吉控诉,“我告诉她的事她从来不听,她只相信自己在网上找的那些胡说八道的新闻。
她这人真的很奇怪,她从没做过我的工作,竟会觉得她的意见对我的工作有用。
我根本没法和她沟通。”
盛夏至回忆自己的经验,“说真的,当时我和白露姐也没有和解,我俩只是不想我爸爸难过。”
像想到什么好主意,她兴奋地看着殷扎吉:“要不你先别说了。你偷偷把事情处理好,牌子卖了,学校找了,等出国留学前,你再坦白。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殷扎吉碎碎念,“我凭什么不说。我又没做坏事,我堂堂正正。
——算了,今天暂时不说了。
咱们回去吧。”她把烟剩下的烟塞给盛夏至,“帮我收着。被刘女士看见又要念叨我。”
村委会。
白露姐忙完手头的工作,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转转脖子,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
平日村委院子里总有人晾晒粮食。今天过节,村民把粮食收起来,院子空空的,只偶尔飘过几片彩色的纸屑,还有空气中弥留食物的香味。
说起食物,白露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
她看向小食堂。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刘女士已经下班了,小食堂应该漆黑一片。可是今天,那里竟亮着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