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土又回到了牢房,只是和上次不同,这次他多了一个伴。
一身锦袍绸衣的王员外,和他一起被送了回来。
王员外固然行贿,可到底是有功名在身,这件事已经不是赵龙虎可以审的,需要先上报知县,再上报朝廷,革除王员外的秀才功名之后,才能问罪。
这就是有功名的好处,就算犯了事,也有足够的时间打点一切。
王员外气急败坏,他也不知道赵龙虎犯了哪个神经,竟然害他。
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他啊。
但他不知道,李诚敬早就先以威恐之,后以利诱之,收服了刑房上下的所有人。
就算是赵龙虎愿意冒着小命丢掉的风险拿这个银子,他手下的人也不愿意。
王员外的三十两孝敬是不少,可是这些钱不可能全让赵龙虎拿去,还要上面孝敬县尊,主簿,下面照拂手下,到最后能拿到手里的,能有个四五两银子就不错了。
为了四五两银子得罪李诚敬,甚至丢掉小命,他赵龙虎傻啊。
现在只要秉公执法,即便干得再差,到了月底,也能拿到十两银子,那是十两干净钱,拿得心安理得,拿得问心无愧。
不比他这个脏钱拿得更爽利。
况且,这种大单子,又不是天天有,几个月,甚至一年能够碰上一次就不错了。
他王员外又不可能天天孝敬,比花钱,能有他们家招官老爷花的大方。
笑话。
这件事自然很快就移送到了县尊手中。
赵龙虎很识趣地自己就赶了过去。
戴茂看着公文,眉头紧皱,看着小心翼翼的赵龙虎,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对于土地士绅霸占农民开荒土地的事情,戴茂早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全国各地都差不多,只要那些士绅做得不过分,当地官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要的是土地的税收,至于是普通农夫交的,还是士绅交的,他们才不在乎。
每个当官的都怕民变,可是就那几个被欺负的农夫,翻不出大浪花来,若是敢聒噪,直接丢牢中,让他们瘐死在牢中就是。
“他可是得罪你了?”
赵龙虎连忙摇头,说道:“姐夫,可不是这么回事,是这样的!”
说着,赵龙虎就没有任何隐瞒的说了那日酒楼,他走了之后,李诚敬发难的事情。
听得戴茂脸色阴晴不定。
“嘭!”戴茂一拍桌子,怒道:“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难道此人真以为会些法术,就能够只手遮天了不成!”
赵龙虎心头一颤,想了想说道:“姐夫,这是好事啊,您先不要生气!”
“好事?”戴茂瞪大了眼睛,看向赵龙虎。
赵龙虎笑道:“当然是好事,您想啊。那王庆才能给几个孝敬钱,若是拿了他的家产,您觉得哪个赚得大。”
戴茂一愣,随即收起生气的表情,说道:“这些士绅,根深蒂固,你真以为这钱好拿。”
哪个当官的不知道,当地最有钱的就是这些士绅地主,可是哪个当官的敢动他们。
偶尔被他们抓到把柄,动一个两个无妨,一旦动的多了,那说起民变就起了民变。
事实上,在县以下,真正掌握这个天下的,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地主士绅,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随时都可能聚集大量好手,纠集出一只能打的武力集团。
就算不造反,他们也有钱雇佣强人,宰了当地的知县。
就算朝廷知道了,只要不是公然造反,朝廷也不会把事情闹大,只敢诛杀首恶。怕的就是得罪天下数不清的士绅地主们。
他们就是一个朝廷的根基和基石,而不是那些穷苦百姓。
戴茂为人贪婪,即便如此,也只是偶尔借着一些由头,逼迫当地士绅捐点银钱,从来都没有敢想过谋取士绅地主们的家财。
赵龙虎宛若戴茂肚子里的蛔虫,笑道:“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现在不正好有个背锅的,况且那李长明已经名声在外,只要将酒楼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些士绅地主们,也只会认为您也是逼不得已,他们的矛头也只会指向李长明,而不是您。”
“那李长明想要的名声,咱们就给他,就看他拿不拿得住,至于咱们,不正好闷声发大财!”
戴茂眼前一亮,哈哈一笑。
他有进贡蛟龙的功劳,这些地方名声对于他而言,已经不甚重要。最重要的还是钱。
所以,听了赵龙虎的话,戴茂深以为然。
赵龙虎继续说道:“您只要点头,我就让那甄谨言多往焦主簿那里跑跑,我就不信,这大嘴巴不将事情透露给焦主簿!”
对于刑房的这张大嘴,戴茂也是一清二楚,深知其为人。
其他没什么,这人就是嘴巴不牢靠,出了名的大嘴巴。
由此人透露出去,合情合理,自己也不会与李诚敬交恶。
戴茂看着赵龙虎,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小子的脑袋如此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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