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花了好久做心理建设,才下定决心站在他面前问道:“听闻元玑仙君有事找本君?”
萧伯染没有说话,只锁着眉头,默默递上一盏茶。
那茶汤清亮,香气扑鼻,却又淡淡地散发出阵阵药香。
乐无忧却没想那么多,忙嘬了一口,暗道:“嗯,是挺香的,还是萧家人会生活。”随即便因些许愧疚而有些巴结道:“听闻北岐山主喜茶,这茶真是不错。听说凡间青瓷最好,这茶盏可是上等青瓷?”
“就是普通白瓷。”
沉默。
乐无忧觉得自己好像把天聊死了,想着又不是自己上赶子要来的,也不必巴结他,只是默不作声喝着茶。
许久,看着不停地给自己续水的乐无忧,还是萧伯染开口道:“近几日女君休息可好?”
“甚好甚好。”乐无忧一副狗腿子样。
“那女君也不问问客人在您这招摇山休息得可好?”
“那元玑君休息得可好?”乐无忧边说,边顺手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盏。那份敷衍之意不用明言彼此都清楚得很。
可是萧伯染却并给台阶下,直言道:“不好。”
这还叫不好?那原本简陋的院子都布置得如此雅致了,还叫不好?乐无忧暗骂,又嘬了一口手里的茶。
可她没注意到,当茶杯遮住视线的时候,萧伯染那一脸幽怨之感,像极了独守空闺十几载的怨妇初见夫君时的表情。
她更没注意到的是,萧伯染那周身通黑,没有一丝杂色,举着透亮的白瓷茶盏,坐在纯黑的黑檀木榻上,处在黑藤白花的冥星花丛中。
“若是小仙没记错,明日便是神使驾临的时日了。”
“好像是哦。”
“那女君不该有所准备?”
“本君这招摇山光秃秃的,有什么可准备的?谁人不知本君这招摇山的灵脉,早在百年前便因墟水一战而受损,就算是本君现种也是来不及了。不过这光秃秃自有光秃秃的美感。”
她抬手又喝了一盏茶。
萧伯染暗笑,也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那一紧张撒谎就喝水的毛病。如此好的茶,竟是牛嚼牡丹。
其实他知道这几日她未曾闲着,只是想了许多办法似乎都不太能行得通。
不过他突然就像释然了一般,眉头舒展了下来。
萧伯染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道:“那可是云郕仙界的颜面。女君不要,小仙还是要要的。那不如就让小仙来操持吧。”
眼光可见,乐无忧的嘴角抽了又抽,半响才扯出一句:“那好吧,你自便。”
这几日她是真的翻阅典籍想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办法使招摇山的灵脉恢复一点生机,就算是仙侍调度得再合理,宴席布置得再妥帖,也是改变不了招摇山寸草不生的事实。毕竟这是自己争权路上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若是办的不漂亮必定有人诟病。
特别是尧商定会借此生事。眼下有人愿意顶包最好不过,到时候无论他是敌是友终究是可以甩锅给北岐萧家。
反正她已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算他有何想法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有人来抢着干这苦差事还不好,甩手掌柜,乐得自在。
说罢乐无忧便想扭头就想走,但显然,萧伯染没给她这样的一个机会。
“女君留步,还得点上招摇山诸位小仙,看看如何调配。”
若说这世上最不知道分寸的人可能就是萧伯染了,乐无忧不明白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和他的母亲,北岐的山主尧商仙君,争这仙界的主事之权。如此这般究竟是为何?是想来迷惑自己还是真心实意投诚?
虽然心生疑窦,但乐无忧还是按照他的说法做了。
当诸多小仙被乐无忧召至山门前时,她那乐家的好斗血脉开始不由自主地涌动。坦白说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她自小便崇拜强者,期盼有一天自己可以如父君那般成为顶天立地的王者。
不光是她兴奋,那些精怪小仙也很是兴奋。
毕竟这萧伯染可是三山六洞七川赫赫有名的俊美男仙,自是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一群追随的小女仙。
不过,当然也可能还是有些八卦的意思的。也有一双双眼睛都一直在她和萧伯染的身上滴溜溜直转。
就在萧伯染点人头,安排分工的时候,一小女仙柔若无骨地靠前,自告奋勇道:“小仙妙妙不才,愿助元玑仙君行主事之责。”
看那小仙星星眼的模样,乐无忧不得不感慨:这不,又收了个小迷妹。
正打算看他如何应对,就听萧伯染悠悠道:“不才就少出门,回家多读书。”
沉默。
乐无忧总觉得自己不善交际,总是把天聊死。如今与这司战仙君比起来,怕是小巫见大巫。
这哪是司战,这是“撕”战吧。
不过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崽,多少还是要护上一护。乐无忧试着打破沉默,走上前,故作亲民道:“你这碎花裙真是挺别致啊!从哪买的?”
哪曾想那小仙扭头就跑,还能从风中听见她梨花带雨的流泪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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