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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龁、司马错等将如今皆垂垂老矣,胡伤、王骑等将,为之一路偏师主将尚可,却难为之大军主将。

望我王细细察之,或可令王龁与司马错将军坐镇中军,另以与楚、韩、魏等国之军为磨刀之石,逐步磨而选之,则我大秦复出山东之日不远矣。

临行之前,庶几成言,不知所语,再拜顿首。

我王万年,大秦万年。”

长长舒了一口气,白起终是放下了手中之笔,慢慢将满纸的肺腑之言吹干,又缓缓将帛书折叠成方块。

显然,这是白起最后给到的秦王的遗书。数百字间尽是对于秦国深深的不舍与留恋,却无一字是为自己而言,满满地都是为了秦国和秦军在打算,罪归己身,功推他人,甚至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赵括,白起也都劝秦王能收则收。

可以说,白起将他最后的时光依旧奉献给了他深爱着的秦国。

端正地摆好上呈给秦王的帛书,白起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慢慢打开,一个青铜虎符静静躺在其中,静静将虎符拿出,细细端详着、摩挲着,岁月已经将青铜的虎符打磨得光亮,青铜浇筑的模痕早已消失,只有两颗虎目穿越着时光,依旧闪耀着来自秦人骨血里的凶狠。

是时候放下了!

白起用虎符将刚刚帛书压在案几之上,随即站起身来,对着帐外说道:“来人。”

“在,”两名亲兵分从两侧进入帐内。

“为本君卸甲!”白起吩咐道。

赴死也好,赴宴也罢,显然着甲并不合适。自己此去,恐怕再难回来,留下这身精细的甲胄,不为给任何人留下什么念想,也无需供奉在祠堂之上,若能在日后的战场之上,继续护佑大秦将军,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是。”不明所以的亲兵只是以为他们的武安君想要休息一番,当即上前为武安君脱去沉重的甲胄。

腰间的长剑最先被解下,曾经饮血无数的秦剑,如今却不得不藏身在剑鞘之中,又被亲兵悬于军帐高处。他日重新出鞘,却不知要等到何年

了。

白起轻轻抚摸着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长剑,依稀记得此剑乃是自己刚刚成为秦军锐士之时,秦王特意命能工巧匠以镔铁为基,为自己打造的兵刃。

“必以此剑,为大秦开疆拓土。”

这是当日自己接剑之时的誓言!数十年过去,长剑依旧锋锐难当,只是自己已然不是那个在战场之上左冲右杀的快意少年郎了。

身边的亲兵依旧在为白起轻解着甲胄。

一片片形同叶片般的铁片,用粗实的牛筋杂糅着铁丝小心穿连而成的铁叶甲胄,对于箭矢有着极佳的防御功效,被手工打磨得光亮的片片铁叶,在移动的过程中相互碰撞发出一阵阵悦耳的乐曲。

铁叶甲胄之下,又是一层的皮甲,皮甲之下还有一层布甲。

即便两名亲兵配合默契,也是花费了不断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为白起彻底卸甲完毕。

终于卸下重重的束缚的白起,也是舒适得直接伸了一个懒腰,连带着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脸上甚至有了几分的笑意,随即道:“取我白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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