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入肉,难凉的热血瞬间喷洒一地。锋利的长刀却没有就此罢手,顺着脊柱的缝隙便继续滑落下去,直至最后的一丝皮肉。
随即长刀微微一挑,好大颗头颅随即被抛向了空中。
“砰”的一声,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随即重重地滚落到了高台之下。
直至此时,那头颅之上面容依旧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校尉从未想过,自己就这么被斩杀了!
冤枉吗?冤枉!至少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中,他没有犯上任何一条。而他在整个燕军之中也算是能打的战将了,否则也不会担任这先锋中的先锋位置了。
可要说不冤枉,确实也不算冤枉。毕竟,轻敌那是明摆着的事实,致使所部较大伤亡也是铁板钉钉的罪责。
但问题是,轻敌的就他一个吗?上至卿秦将军,下至伍长、什长,哪个没有轻敌?
这样大规模的轻敌,又岂是他一个校尉能够左右的?至于伤亡,在那样的情况下,手下的素质又是那样的糟糕,只能说校尉真的已经尽力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伤亡,校尉背了,也罪不至死才是啊!但卿秦依旧毫不犹豫地斩杀了他,不为别的,只因为如今的燕军恰好需要一颗头颅祭旗,而他卿秦,也恰好需要一条性命来立威。
而这名校尉,这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恰好合适,仅此而已。果然,祭旗立威的效果是显着的。
前军之中,上万大军,眼见着校尉身首异处,顿时噤若寒蝉。卿秦没有耽搁,大手一挥,大军随即呈雁形阵向着远处的安平城攻杀而去,与之前不同的是,随行的还有十余座的云梯和两座比城墙还高的箭塔......当然,还有满腔怒火与心悸的燕军们。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即便安平城中军卒在城守的带领下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有燕军的士卒成功地登上了城头,虽然最终在城守所率精锐的冲杀之下,还是掉落下城楼;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弓箭手已经被燕军的箭塔所全面的压制,三百弓箭手所剩不足百人,随即在城守的指挥下化整为零,不求压制燕军,但求射杀更多燕军。
没有了弓箭手的压制,燕军的进攻随即顺畅了许多,反而是赵军不仅要面对源源不断登城而来的燕军步卒,更要接受箭塔之上燕军弓兵的压制,很快便陷入了苦战之中。
不到一刻多钟的时间,又有数处城墙失守,饶是城守带着精锐士卒左扑右救,却仍旧赶不上城墙被突破的速度。
又是一刻多钟的时间,城楼之上,滚木礌石和金汁之物已然用尽,赵军再难于阻止燕军的大规模的登城。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安平城楼仅剩下城守带着三十多残兵据守在阁楼之内。
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砰砰砰”的十几声脆响,那是城守最后的后手——十几坛的老酒。
“噌”的一声,烈火瞬间将阁楼连带着其中的百余燕赵士卒全数吞没......安平城,陷落!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连带着城北的民房在内,几乎全都化为了焦土。这还是因为城中央大街阻隔的缘故,否则恐怕这一城都将被付之一炬。
幸运的是,城北百姓早已在燕军抵达之前便已经被全数劝离,大火虽猛,却也没有伤到几个赵国的百姓。
不幸的是,这把大火除了将进攻阁楼的上百燕军士兵给吞没之外,却也没能继续给燕军造成更多的伤害。
也因为这一把火,让燕军一整夜都未能进入安平城中,倒是给了城中百姓逃离的机会。
当然,或许他们也不需要逃走了,想要收拾残局的燕军,城中为数不多的百姓显然是最佳的人选,自然不会再多杀戮,累是一定的,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不是。
而这把火,虽然在战术上并没有能够取得什么重要的成果,但在战略上,却是给予了燕军狠狠的一击。
被焚烧了近三分之一的安平城,整理一番之后,虽然还可以作为燕军囤积粮草的基地,但却也留下了燕军后防线上的巨大漏洞,一旦赵军重军来袭,恐怕顷刻间就能突破这座重镇,进而危险燕军的粮道。
只可惜不论卿秦亦或是在后军之中的燕王及相国栗腹,似乎都没有在意这个战略性的漏洞,又或者,他们看到了,却并没有在意,因为如今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进攻、进攻、还是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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