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霜的事儿在这一带传得沸沸扬扬,络腮胡了解几分,正要说什么,皮霜低声对他讲:我现在遇到麻烦了,暂时在你这里呆一阵子,帮你守湖,你可不能遭践我,尤其不能在伙食上克扣我。
我这里有的是鱼,只是没有其它好吃的。络腮胡想起了他的那个惹麻烦的“爱好”,便点明:你在这里呆可以,可不能带女人来。
我就栽在女人的手里,还会重蹈覆辙吗?皮霜蹙着眉,瞪他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鱼网,把猎枪递给络腮胡,又拿起鱼网说:我到山里去一趟就回。
太阳将近当顶时,寺院里的诵经声顿消,僧人们都用午餐去了。蹲在槐树鸟巢里的松鼠也就耐不住寂寞似的,不自主地跳出来,爬上一根绿叶繁盛的粗枝,朝两三米远的一棵松树跳去。
这棵槐树旁就唯独那棵较近的它能够跳过去的松树,它跳上去了,就腾挪自如了,那棵松树连着一片以马尾松为主的树林,树与树之间只有一米或半米远的距离,松鼠在其间活动,犹同回到了自己的乐园。眼下它溜进了这片林子的深处,不再玩耍,而是在寻觅果腹的松子。
槐树旁那棵松树上的松子几乎被它吃光了,它跳上那些从来没有探寻过的松树上静静地尝鲜。
有一颗松球,它衔在嘴里,正欲嚼开吃那松子,感觉踩踏的松枝一振,它打了野,松球从嘴边滚落下去,掉在一丛荆棘之上,它便在树上掉头,爬到树的根部,去咬回那颗松球。
可是当它刚刚咬住,一个倾斜,它整个身子掉进了荆棘下的一个洞穴,它咬在嘴里的松球也已甩落,磕磕碰碰掉进了洞穴下的一个深潭,溅起一团小小的水花。
幸好,松鼠灵活,身子下坠时,它的一只前爪抓住了一处粗砺的溶岩,再小心翼翼地攀爬着出了洞口。然后,舔一舔前腿上弄得纷乱湿漉的皮毛,像在休整一样,它很吸取教训样地瞪一眼“吃”掉那颗松球的荆棘,并且想象着荆棘下的那口溶洞的险恶而心有余悸。
片刻,它又爬上另一棵松树,找到了一颗成熟的松球,谨慎地咬开它,嚼着味道鲜美的松子自得其乐地享用。
一会儿,它把刚才近乎冒险的不快忘却了,吃掉了一个松球的子实,又到另一棵松树上采摘、嚼吃松子,直到腹囊饱饱地撑起来为止。
时候不早了,太阳已经西斜,它爬上一棵高大的古松,欲在一截粗硕而有杈儿的枝条上睡觉,正暖洋洋地躺下来,一阵清风传来隐隐约约的嗡嗡声,细听,是从寺院方向传过来的诵经声。
忽然,它没有了睡意,翘一翘花白的尾巴,一蹬后腿,身子一跃,沿着来时的丛林,一棵树一棵树地跳过去。约莫一盅茶的工夫,松鼠就回到了那棵离槐树最近的一棵松树,它发现这棵松树上挂着一件网格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它熟视无睹,毫不经意地跳上那棵有鸟窝的槐树,依然蜷曲在鸟窝里,脖子置于窝沿,眼望寺院,非常虔诚地听那念得鼎沸酣畅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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