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松鼠一阵战栗,有人在下面“咚咚”地跺动槐树的根部,它立即跳出鸟巢,一蹬腿飞上了离这棵槐树最近的一棵松树,枝梢摇动着,它又蹬腿飞身逃逸。
可是未料到,在第二次跳跃时,就落入了猎人安下的丝网,扑腾着,反复挣脱不开,它吱吱地叫。
只见树下走过来一个人哈哈地笑,随即那人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那丝网就裹着绝望得无奈的松鼠被他一截一截地收回,当隔着网眼抓住肥墩墩的松鼠时,那人得意地道:这煨得一锅好汤喔。
寺院里的诵经声依然,松鼠仍“吱吱”地叫,仿佛在呼唤营救者。可这是侥幸的奢望,猎人把网绳拧得紧紧,往密林深处走,担心被人发现似的,翻越另一道山梁,直奔连着一片旷野的湖岸。
被捉住的松鼠用惶恐的眼神盯着猎人,猎人走了一段路,近了湖岸,空气中洋溢着浓厚的鱼腥味。猎人把丝网兜住的这只松鼠拎着像展示战利品一样,让正在弄鱼的络腮胡看。络腮胡说:皮霜,不错,别人猎取野物用枪,你猎取野物用网,真是搞发明创造。
不是发明创造,是因为这只松鼠藏在寺院后面的一棵槐树上,不能放枪,一放枪就有声音惊动寺院里的僧人,僧人都慈悲为怀,对于杀生,他们会反对。再说那些吃了饭没事做只会念经的光头总爱多管闲事,也懂得保护野生动物的一些政策,要是他们发现我猎取了野物,报官的话,我不遭拘禁才怪?
野生动物要保护,你要捕猎,不是明知故犯么?络腮胡不经意地调聊着,顺手将一条小黪子鱼从网孔里塞进去,让松鼠吃,它不吃,他便将黪子鱼在它嘴边擦了几下,仍不张开口,而且扭开脖子,低垂着满是松软皮毛的脑袋。
保护个屁。皮霜说能吃的东西不吃白不吃。络腮胡不接他的话茬,扔开手里的黪子鱼,微笑着道:这家伙到底不是猫,所以不吃鱼。
管它吃鱼不吃鱼,我们把这只松鼠剐了,今夜可以烹一锅肉,再煎几条鱼下酒。
湖岸的北面旷野上有一栋瓦房,是络腮胡的家,独门独院的,院后是绵延起伏的山脉。络腮胡正要领着他往那边走,皮霜未看见那捆裹着猎枪的柴捆,便问他,猎枪收捡吗?络腮胡说,已藏在家里,晚上带着它到湖上巡逻,好极了。
他们边说边往远处的瓦房走去,过了几条田塍和几座石桥,就到了络腮胡家门前的禾场,场地上没有稻草,只晒着几张散发着鱼腥味的鱼网,囚在网中的松鼠一看这网格状的家伙,就心生怨怼,要不是这家伙帮了猎人的忙,它也不至于被擒;松鼠对自己的麻痹大意十分懊悔,从密林中返回槐树上的鸟窝时,发现这网格状的家伙,却没有引起警惕,现在一切都晚了。
松鼠动了一下,又从网孔里看见房屋墙面斜靠着一架木梯,那有什么用途?它不去考虑,那份被囚的无奈,充斥了它非常糟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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