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能下床就该来看王夫人与贾政的。
贾母也还特意嘱咐过。
只是他不知如何面对贾政,怕来了无话可说,反而彼此别扭。
却不想王夫人生气恰恰要挑这层理儿。
那他也只能受着。
“你起来吧,认识到错就好。”
王夫人稍作平复,见宝玉起身,又语重心长地说道:
“别以为我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与你老子越走越远。他不低头,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低头,把我夹在中间,你不为自己,也得为我这个做娘的想想。”
“是孩儿疏忽大意,请太太责罚。”
“我责罚你做甚?只是提醒你,父子之间没有仇恨,过去就过去了。”
“明儿早我便给老爷请安。”
“好,但我知道这并非你原意,你也别怪我多事,本该要去。好了,你回去吧,叫你来就为这两件事儿,别总让人操心。”
宝玉躬身而退。
回想这两件事儿其实贾母都有提及,只是不像王夫人那般激烈罢了。
再回怡红院时,姑娘们都散了。
袭人几个见他回来,忙纷纷上前询问。
宝玉如是说了。
这次都觉得王夫人言之有理,最后又难免劝他一回。
次日一早,宝玉从贾母处出来,往西走过穿堂,没去打扰凤姐,直接进角门,先到王夫人那里,然后去见贾政。
尽管他仍不知道与贾政见面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不似之前那般惶悚。
贾政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可宝玉清楚,他对待儿子就是一个迂腐古板、色厉声硬的严父。
见宝玉进来,贾政先是一愣,继而板着脸问道:“你跑这里来做甚?”
“我已能下床走动,特来与老爷请安以免为我悬心挂牵。”宝玉回道。
贾政鼻子里轻哼一声:“你想多了。”
然后迅速陷入一片死寂。
即便宝玉两世为人,他也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时找不到可以缓和气氛的语言。
父爱果然如同一座大山啊,总需要人攀爬跨越,而不像母爱涓涓细流。
可既然来了,宝玉也想找个话题,但被贾政的一句话给彻底终结了。
“你还站着做甚?仔细站脏了我这地。”
“……”
宝玉无力吐槽,原来贾政比他想象中还要迂腐古板无趣得多。
他只好摇头叹气转身而出。
如此一来,宝玉再也不想撺掇贾母留下贾政,还是让贾政外调锻炼一下吧。
儿子当然没有资格给老子上课,但生活迟早会的,晚来不如早来。
还没回到怡红院,宝玉便见焙茗屁颠屁颠来了。
“二爷早,看样子二爷又好些了。”
“废话,早上练了没?”
“练什么?”焙茗一愣。
“不是让你没事儿多练练吗?你一会儿去学堂取一根教鞭,代我抽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一顿,必须见血。”
“二爷,抽谁?”
“倪二与铁头。”
“……”焙茗顿时傻眼了,哭笑不得,唯唯诺诺地道,“二爷,我哪敢抽他们呀?二爷为什么不自己去?”
“记着,以后都是你出面,让你没事儿多练练。回怡红院,我有事交代。”
“好的,二爷。”焙茗又弱弱地道,“抽他们,就不必了吧?”
“必须。”宝玉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二爷坑人也不带这样啊,无缘无故要抽人家,却又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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