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明德帝面上含笑,却让在场的几位大臣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陛下恕罪,臣等绝无窥探之意,实在是立后之事非同小可,因而请陛下三思。”陆河稍稍向前挪动,冲着明德帝行礼。
“陆大人所言甚是,”许巍也将话接过来,站在了与陆河相同的位置上,“臣等明白陛下对贵妃娘娘的厚爱,纵然娘娘生下皇子,贵妃之位也不算委屈了她。”
“若陛下立贵妃娘娘为后,将来娘娘生下皇子……相较于其他诸皇子,未免太过年幼。”
“许卿的意思是,朕已经老了?”看向许巍,明德帝脸上的笑意不变。
“臣绝非此意!”许巍当即跪在地上。
“既如此,卿们何必担心?朕还不算年老,就算贵妃成了皇后,生下嫡子,卿们也不必担心牝鸡司晨之事。”
明德帝如此说,让在场的几位大臣一时无言。
当着他的面,大臣们也不好交头接耳。
“卿们不必如此拘礼,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坐下来说吧。”
吩咐彭海给几位大臣上茶,明德帝倚在软榻上,看上去十分闲适。
他这副样子,让几位大人稍稍宽心了些,于是谢恩之后,一个个搭着椅子边坐了下来。
“陛下若是决意立谢贵妃为后,不若待她生下皇嗣,再册封也不迟。”
“当下刚平息了童谣之事,但黔南常有消息传回,若此时立后,恐对贵妃娘娘不利,会影响娘娘养胎,她毕竟……”
后面的话,许巍没敢说。
在旁人看来,谢姮在如今这般年岁怀了身孕,的确是老蚌生珠。
京都之内,比她稍长一些的官眷们到了这个年岁,都能够当祖母了。
“此事,待朕再想一想。”终于,明德帝松了口。
已然是傍晚,既然该说的话都说了,大臣们也就不再多留,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明德帝依旧倚在软榻上,一贯的温和消失不见,只剩下面无表情。
彭海立在一旁,提着心等待他吩咐。
“让云澜来见朕。”终于,明德帝开口道。
——
是夜。
几乎半边身子都盖在周谨身上的谢雁归忽然睁开眼,自床上坐起身来。
她仰头向屋顶扫量一眼,手上却没忘记给周谨掖好被角。
十月里的夜晚,已然冷了。
“姑娘。”门外传来予画的声音,谢雁归披了件外裳,自屋中出来。
见予画扛着刀,一脸的不高兴,就知道没追到人。
看样子,造访家中的“蝥贼”功夫不错,竟能把予画甩开。
可这人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在她回到京都的头一日造访,其中定有什么。
“去歇着吧,明早陪我练功。”给予画拢了拢碎发,谢雁归笑着说道。
予画应了一声,四下里扫了一圈,这才扛着刀离开。
谢雁归回到屋中,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她并未立刻进到内室,怕身上的凉气会激到周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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