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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的沙地被刻画出的地图和军营分部,梁封侯不禁抬眸看向了刘朔云,他们相交相知这么多年,他每一次独断专行的背后,都有刘朔云缜密细心的安排。

好比矛与盾,进攻与防守,梁封侯总是前者,刘朔云则甘居后者。这份真诚的付出,令此刻听着刘朔云娓娓道来的梁封侯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刘朔云的目光似带了些变化,那是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禁忌,一种超越友谊的情感,也是他不愿问出且担心一旦打破目前关系,两人将彻底分道扬镳的冲动。

他压抑着,艰难地压抑着。

“这条路线应该是最为合适的。”在梁封侯出神间,刘朔云说完了计划,随即顾自捻着须喃喃,“至于人手——”

“我去!”

一声闷喊声叫校场上的所有人都齐齐望去。

那是一名甲士,他几步上前单膝跪地,厉声说:“小的乃是斥候,此行跟着都尉大人去最为合适!”

军中的随军吏员凑到刘朔云跟前说:“这是前些时候与吹角营一道撤回来的斥候。”

梁封侯俯视着跪在身前的甲士,说:“你可知此行生死未卜?”

“小的不怕!”那甲士抬头望着梁封侯,“带把的爷们不怕死,那他妈才叫爷们!”

“好!有胆色。”梁封侯赞叹说,“把头盔掀了,报上姓名让随军吏员记下,这小子要是战死了,以后你家里的人,我养了。”

那甲士一把掀下头盔,露出一张被烈阳晒的黝黑的脸颊,说:“谢大人,小的乃是斥候营斥候,黑子!”

随军吏员抱着册子持笔记下,可这时校场中几名甲士纷纷走上前跪下,齐齐厉声说:“我等皆是斥候,此行愿与大人同往!”

“都记下。”梁封侯说着话侧过身,撇了眼在城门下纳凉的崔引弓,“这他妈才叫顶天立地的汉子!”

崔引弓擦汗的手顿住了,他尴尬地朝梁封侯笑了笑,随即垂头不敢与之对视。

刘朔云明白梁封侯这是在给崔引弓施压,毕竟城西禁军的名声不太好,大多都是混饷钱且见风使舵的酒囊饭袋。

这样的新兵吃惯了甜头,可不是那么好训的主。

“兵贵神速,事不宜迟。”梁封侯环视身前的斥候小队,“令。”

一众甲士齐齐抱拳揖礼,震声喊:“在!”

梁封侯翻身上马,那鹰在空中扑腾了一会,又落回到他肩膀上,他言简意赅地说:“上马,随我出塞。”

“喏!”

一众甲士应了声,旋即齐齐牵过战马翻身而上。

梁封侯带着斥候小队策马到出塞的城门前,两侧甲士纷纷上前麻利地抗下横木。

就在这个空档里,几声马蹄声从他们身后传来,梁封侯回眸看去。

“都尉大人。”刘台镜抱拳揖礼,“下官听闻大人要出塞探查敌情。下官斗胆,请、愿同行。”

“军中辎重还都得依仗考工左丞。大漠风沙大,外寇与迦南人横行,危险的很。”梁封侯朝他抱了抱拳,“刘大人还是留在关内处理置换盔甲一事的好。”

“离都前,考工令伍大人特意嘱咐下官,此行定要确认好满红关将士的盔甲、兵械。”刘台镜策马到近前,“这些事物下官已托付给手下的人去办了,只是方才听闻弟兄们说塞外来了伙外藩。大人,外藩的兵器奇特,下官想着一道看看琢磨琢磨,好在来日回都时,亲呈考工令大人,以便打造新式样的兵器。”z.br>

梁封侯注视着刘台镜沉默无言,他审视半晌微微颔首,说:“既如此,此行可在队伍后头跟着,若是遇了危险,你可顾自先走。”

台镜揖礼轻笑,说:“谢大人,下官,喏。”

梁封侯顷首逼近说:“此行危险,你若出了事。于小姐那,我不好交代。”

“甄小姐乃是聪慧之人,没了下官定然也能前行无碍。”刘台镜拉高缰绳,“况且小姐手下有梁都尉、刘尉史这等肱骨之士协助,不愁大事不成。再者,崇都之内,甄小姐想必已经着手布局,安排了人手。”

“他本是小姐的人手。”梁封侯肩上的鹰随着主人一同盯住了刘台镜,“可我在烟州时,见他与你走的很近。”

刘台镜面不改色地笑,说:“志同道合罢了。”

此刻,就听话语声落,沉重的城门已然缓缓打开,骄阳高悬大漠,一阵苍劲的狂风扑面扑来,腥涩的风中带着些许沙粒,撞的战马摇了摇脑袋,打了个响鼻。

“既是志同道合。”梁封侯收回魄人的目光,他转手将缰绳绕紧,“那便一道走吧,驾!”

“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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