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轻的王还存有富蕴青春的梦想,心中犹自渴望我行我素的未来,他惧怕那倾倒而来的压力,而能慰藉他那面临崩溃灵魂的人已经死了。
“陛下,戏子求见。”戏台上已经跪了数十名戏子,一名戏子以戏腔高喊,“恳请陛下准许。”
景诚帝在瞬间平复气息,抬眸遥望着戏台,说:“起阶,见。”
戏子当即小跑下了戏台,对着红玉山石其中一块用力按下。
轰隆隆,沙石摩擦,湖水翻腾上冒着白沫,群鱼四下而散,一阶一阶平升向上的台阶浮出水面,连接成一条直通天亭的阶梯。
跪伏的戏子膝行跪开,让出一条道路。
熊二踩上了阶梯,逐步行进,步步高升。
老熊走在后头,暮云战战兢兢地攥着他的衣角,一前一后跟着走上了台阶。
景诚帝站在亭中望着三人,他身形大涨,气势俨然在片刻间显现出登高望远的王者之势。
熊二到了台阶前跪下,抱拳拱手,说:“熊二,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熊跟着跪下去,他垂着头,抱拳揖礼,说:“老熊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暮云跪了,却不发一语的垂头。
“多年不见,终是在遇了。”景诚帝目光扫过三人,在暮云身上停留片刻,旋即看向老熊,“自崇武年后你断了书信。幸得熊二还在门州替朕打理内外,才不叫镖局出了叉子。老熊,你老了,欲望也消退了。当年那晚一事,朕还记忆犹新呢。”
老熊面有愧色,他说:“当年年轻气盛,心有万丈抱负欲施展拳脚,为陛下一展宏图伟业。只是后来内人生子,便生了隐退江湖的念头。还望陛下赎罪。”
“暮云。”景诚帝看向暮云,语调沙哑,“久不见了,这些年,你可还尚好?”
暮云垂头不去看,温声说:“一切都好,谢陛下关心。”
“熊二,朕曾立下严规,无要事,绝不可入都。”景诚帝转向熊
二,平和地说,“你来此,可是带了消息而来?”
“禀陛下,是北境边塞一事。”熊二从怀中取出染血的书信,双手奉呈,“此乃是近些时日满红关内镖局的快报,大漠有异。”
景诚帝接过抽出信纸细细观阅,片刻后,双指一垂,任由信纸随风而晃,他说:“边境异动,朕的奏疏里却不曾见到。太尉不曾报,司空不曾报。朕想知道的消息除却这戏台,竟还得从你这知晓。呵呵。”他笑声苍凉,“好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
熊二当即拜下去,高声喊:“草民愿为陛下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景诚帝摆袖一挥,说:“朕知你忠心,既然来了,那朕当兑现诺言。你且下去,稍后,朕有封赏与你。”
熊二拜服,起身时望着景诚帝的眸子透着无比强烈的渴望,他重声说:“喏。”
熊二离去时露出洋洋得意的笑,他望了老熊和暮云一眼,旋即昂首阔步,离开了。
“老熊,当年花船一事,朕还没问你呢。”景诚帝往左渡步,侧身问,“你离去后,可还见过她的踪迹。”
他步伐焦急,老熊抬眸望着,哑声说:“当时大水弥漫,草民只救出了暮云,却不见她。”
“不对,不对、不对。”景诚帝突显急躁,“她就在花船里,人不可能不见了。暮云!”他几步下了台阶,顷身逼视,“你说,她在哪?”他抓住暮云的双肩,“你与朕说实话,你把她藏起来了,对不对?啊?”
景诚帝言辞迫切,眼里更是透着无比的急切之色。
暮云侧眸望着景诚帝,她声调凄婉地说:“陛下,她死了。”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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